沈战梧的手法不算熟练,但力道适中。
如果她下午没有睡三个多小时,恐怕这会儿早已经舒服地睡着了,连日来的学习,紧绷,燥热,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阮青雉嘴里哼着歌,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也跟着开心地晃个不停。
她抬起手抓了抓空气:“川川?”
小家伙立刻爬到妈妈身边,把小脸蛋塞在她手里。
阮青雉揉了揉他的小脸蛋:“咱娘俩好几天没练习听力了,今天练一练,妈妈来说,你来重复,让爸爸看你口型对不对,好不好?”
小川川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喉咙上,无声地说:“好。”
阮青雉感觉到他的喉咙动了下。
是在回答她。
她勾唇笑着夸道:“川川真棒!好啦,妈妈要开始了!”
川川唇瓣无声地挪动:“开始吧。”
阮青雉隔着毛巾凭感觉看向沈战梧,嗓音甜甜道:“爸爸要负责看口型哦。”
男人沉声应道:“好。”
顿了顿,他又道:“刚才川川说对了。”
阮青雉点点头:“嗯嗯,我是谁?我是妈妈,他是谁呀?他是爸爸呀!”
川川认真看着她的口型,然后重复。
沈战梧点头:“是对的。”
阮青雉一点点加大难度,有些川川能听懂,能学口型,有些就不能,随着难度加大,小家伙开始耍赖了,趴在妈妈的身侧,用毛茸茸的脑袋往她怀里拱。
阮青雉笑了笑,抬手拍拍他qq弹弹的小屁股:“是不是困了?”
川川扭着身子,无声地点点头。
沈战梧这时开口说:“马上洗完了,我来哄他。”
川川似乎听懂了,立刻伸出两只小手抱住阮青雉,他不想在爸爸怀里躺板板了,他要香香软软的妈妈……
然而沈战梧根本不给他机会。
洗完头,阮青雉用毛巾裹着头发坐起来,霎那间,只觉得耳清目明,连学习都有动力了,一口气做了五张卷子,直到头发完全干了,她才放下笔。
沈战梧哄睡了川川,坐在一旁,埋头给她写几何题,见妻子看过来,他继续写题,嘴里问着:“明早想吃什么?”
阮青雉:“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沈战梧:“猪尾巴吃吗?”
“猪尾巴?”
她还从来没吃过猪尾巴呢,因为后世的猪养在狭小的养殖栏里,焦虑的情绪会让它们吃掉同伴的尾巴,所以小猪仔一出生就会被剪尾,但现在不同,猪都是散养的,不吃饲料,而且这个年代的猪肉,吃起来有猪肉味,和后世的肉比起来,香了不止一点。
阮青雉隐隐有些期待,猪尾巴吃起来是什么样的。
沈战梧抿唇笑了笑,忽然问道:“这几天怎么没看见你和川川喝牛奶?”
平时装奶的玻璃瓶会被她洗干净放在窗台上。
他晚上从部队回来会放到奶箱里。
结果连续几天,沈战梧都没看见,今晚进门前,他扯开奶箱看了眼,没在里面看见奶瓶,当时他就蹙了蹙眉。
说起这件事,阮青雉小脸垮下来,把今天上午在隔壁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嘟着嘴喃喃道:“沈战梧,我当时看见她把这几天的奶瓶里装了她孩子的尿,我就不想再喝奶了,我可以不喝嘛,我感觉以后一端起这种瓶子,就能想到这一幕,就恶心,反胃,yue~”
说着说着,小姑娘就干呕了。
沈战梧眉间紧蹙,赶紧抬手帮她顺背。
阮青雉抚着胸口:“好倒霉啊,一团家属院里就这么一个空院子,想申请把她调走都调不走,她以后要是欺负我怎么办呀?”
沈战梧沉声哄着:“我不让她欺负你。”
阮青雉开心地笑了下:“那我可以不喝奶了吗?”
男人点点头。
两人聊到十一点,各自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四点多,沈战梧就起来,把川川抱到熟睡的妻子身边,又两人开了风扇,设置了摇头模式后,这才出了门,跑步去了肉联厂买猪尾巴。
等二团长拎着两大摞卷子上门的时候,沈战梧已经做好了早饭,一边在院里洗衣服,带孩子,一边等阮青雉起来吃饭。
二团长见状差点惊掉下巴:“卧槽!老战!你这么大一团长怎么还当上家庭主妇了!?”
问完后,他还想问老战的小媳妇儿干嘛呢。
结果刚动了下嘴皮子,就听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爱人睡觉呢,你小点声。”
得了,不用问了。
二团长抬起手,看了眼腕表,六点十分。
不早不晚。
但太阳指定是晒屁股了!
他看他们家属院的家属天蒙蒙亮就起来了,下地干活,洗衣服,收拾院子,张罗早饭,想不到堂堂的沈大团长家的小媳妇儿竟然睡到现在。
二团长瞥了眼挂在晾衣绳上的女人夏衣,啧啧了两声。
他奶奶的,连衣服都给人家洗。
男人又看到院子地上铺了块草席,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奶娃娃坐在上面,正埋头玩着手里的变形小汽车,他也看到了孩子两只残缺的小腿。
二团长走过去,胡乱揉了把川川的小脑袋:“这孩子就是你当时领回来的孩子?”
沈战梧把自己的衣服拧干,挂在晾衣绳上:“嗯。”
二团长:“小模样长得倒不错。”
说着,他又溜达到炉子旁,见上面的锅冒着热气,好像炖着什么,闻着可香了,他伸手掀开锅盖,热气扑面而来,浓郁的香气瞬间散开:“哇塞,红烧猪尾巴,一大早就吃这么好?正好,我在家没吃饭,你留我在这吃一顿。”
沈战梧没说什么,进了屋摆桌子。
二团长搓着手坐下。
沈战梧把两摞卷子拎起来放进西屋,二团长也是实在人,拿来的卷子加起来能有一人高了,他重新回到外屋,把川川抱到桌旁坐下,洗了毛巾给他擦干净手,然后这才把锅里的粥和窝头端出来,拌了个黄瓜丝,还有张秀娟送来的炖豆腐和酱腌长豆。
沈战梧弄完这些,在脸盆里兑了些温水,端着进了东屋。
二团长都看傻眼了:“……”
难道沈战梧每天就过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