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娥原是一番好意,不过周小姐听了反而更着急了,催着彩蝶三两下梳好头发,简单插了两根簪子,便起身对坐在一旁的赵靖道:“咱们走吧,怕是姐姐要等急了。”
赵靖知道说宋秀娥姐妹不着急也无用,只得领着她到正屋去。
宋家两姐妹远远地看见,忙迎出来。
到了屋里,周小姐要敬茶,宋秀娥和宋翠娥都不敢受。
赵靖看屋里没有外人,便道:“你们站着彼此喝一杯茶就是了,咱们家不讲究那些虚礼。”
宋秀娥笑着接话道:“正是呢,周妹妹以后就知道了,我们家是没有那些虚礼的。”
话虽这么说,三女还是让了一回,周小姐还是给宋秀娥和宋翠娥奉了两杯茶,不过是没有行大礼罢了。
吃过早饭,刘狗儿、刘争、刘世财和奉墨一起来向赵靖辞行。
刘争放心不下砖窑,刘狗儿和刘世财都怕吉和县里有人不老实,奉墨则是急着回去见魏青雁。
赵靖送几人出门,对刘争嘱咐道:“回去你暂时让刑老刀用炭试试,告诉他别担心,燃料的事我来解决。”
刘争拱手应道:“是,等窑出了砖,我立刻送来给大哥看。”
赵靖道:“不必,过几天我就去吉和县。”
距离税收的期限没有多久了。
刘狗儿和刘世财两人上前和赵靖辞行,最后是奉墨。
奉墨此刻心情还是有些复杂,道:“大哥要是回吉和,一定要来看我啊。”
赵靖笑道:“我和你家小姐还有生意要做呢,当然会去魏家。”
奉墨应了一声,行礼道:“那赵大哥,我走啦。”
赵靖叫过刘狗儿,嘱咐道:“狗儿,路上照顾好奉墨。”
刘狗儿笑着应道:“大哥放心吧。”
奉墨瞄了一眼后边的丰儿,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这一次,刘狗儿一家、刘世财一家和刘争一家,都跟着去了吉和县。
一下走了三家人,赵靖这座院子的第二进院子一下空了大半。
因为周小姐进来,加上她带的丫鬟奶娘,正院里房间一下紧张起来了,三婶看着前院空了这么多,便主动找到宋秀娥,说道:“秀娥,我看前院狗儿他们几家搬走了,空出了几间屋,我和玉娥不如搬去前院吧。”
宋秀娥开始不肯,道:“三婶还是住这里吧,离我们近些,也好说话。”
三婶笑道:“前院离这也不过几步路,就像村里挨着的,哪里耽误了说话。”
宋秀娥拗不过,只得让人帮着把东西和一台织布机搬过去了。
宋翠娥在屋里带着啸岳和苍峰认一认周小姐带来的人。
她摸着两只狼的脑袋,笑呵呵对吓得面无人色的周家主仆道:“你们别害怕,它俩很乖的,没有我的命令,绝不会咬人的,不信你们看。”
说着她把自己的手塞到啸岳嘴里:“你们看。”
果然啸岳呜呜两声,不但不咬,还舔了舔宋翠娥的手。
“周妹妹,你来试试。”宋翠娥热情邀请道。
彩蝶吓了一跳,忙道:“我们小姐胆子小,我来。”
宋翠娥眉头微蹙,道:“叫奶奶或者太太,没事的,我和你一起。”
她边说便把周小姐拉到两只狼身边,说道:“它们两个在院子里乱跑,你得让它们认识你。”
见宋翠娥如此热情,周小姐只得壮起胆子,学着宋翠娥的模样,颤巍巍地把手放在了啸岳的脑袋上。
啸岳呜呜两声,扬了扬脑袋,并不生气。
宋翠娥又拿出一条肉干给周小姐,道:“你喂它,这样它就认识你了。”
周小姐拿着肉干,远远地往狼嘴里送。
啸岳很乖巧,每次只吃送到嘴里的一截,绝不贸然往前咬。
等把一条肉干喂完,周小姐也就不怎么怕了,蹲下来轻轻摸着啸岳脑袋,转过脸问宋翠娥道:“姐姐,还要喂吗?”
宋翠娥又给她一根,指着苍峰道:“喂这个。”
这一上午,宋翠娥带着两只狼在周家主仆身边来来回回地转,到底让这些人不怕它们了。
有那胆大的,也敢顺手摸两下。
到了晚上,周小姐说起这事,还觉得有意思,对赵靖道:“郎君,要不我也养一只怎么样?”
赵靖惊讶道:“狼?”
周小姐用力点头,眼睛里满是向往:“看起来好乖啊。”
赵靖无奈笑道:“这可不是随便能找到的。”
周小姐一听不容易,便道:“那还是算了吧。”
婚后三天过得飞快,这天是归宁。
周小姐早早起来梳了头,赵靖起来看见她坐在镜子前,摇着脑袋笑,便上前搂着她问道:“笑什么呢?”
“哎呀,别碰坏了我刚梳的头。我笑我的头发呢,我在想,娘要是看到我梳这样的发髻,不知道认不认得出我。”
赵靖左右看看她头上发髻,瞧不出什么。
周小姐看出赵靖脸上的疑惑,笑道:“郎君难道连女子出嫁之后梳的发髻,和在闺阁的时候不一样都不知道?”
赵靖嘿嘿一笑道:“我觉得你们的发髻看上去都差不多,实在没注意过。”
宋家姐妹刚嫁给他的时候,因为连簪子都没有,所以发型变化不大。
到了后来两人头上钗环多了,赵靖也只以为是随着家里有钱了添上去的,全然没多想。
两人收拾好,先到正屋里和宋家姐妹说一声,才离开赵家往周家去。
周家为了迎接周小姐归宁,已经早早地把门前的地扫干净了。
周老爷和周太太一听下人说人来了,忙出来迎接。
周小姐下了小轿,看见周太太,忙三步并作两步扑进母亲怀里,满脸喜色道:“母亲!”
周太太仔细打量女儿,见她眉梢眼角皆是掩不住的春意,便知她这几天在赵家过得很好。
周小姐跟着周太太去后边说话,赵靖和周老爷让到堂上坐下。
两人寒暄几句,赵靖问道:“周老爷,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一种能烧的黑色石头?”
周老爷没想到赵靖问这个,想了想,说道:“我想起了,是前年,有两个来城里表演杂技的。我请他们到家里来,他们弄了一块黑黝黝的石头,的确是挺耐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