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主舰的残骸如陨星碎片散落烬海,焦土上蒸腾着腥甜的血雾。人族幸存者从藏身的裂谷中爬出,他们的欢呼声在触到凌烬背影的瞬间戛然而止——黑袍剑客独坐在废墟之巅,掌心紧攥着一枚银鳞,鳞片边缘沾满凝固的灰金血渍,像一道未愈的伤口。
\"弑天者......\"一名少年壮着胆子靠近,手中捧着半块发霉的干粮,\"您救了我们......\"话音未落,凌烬周身迸发的煞气将他掀翻在地。少年惊恐后退,却见那枚银鳞突然腾空,在凌烬掌心割开一道血痕,血珠滴落处,焦土竟绽出一朵星髓花。
\"她不喜欢吵闹。\"凌烬的声音沙哑如砾石相磨。人群噤若寒蝉,唯有星髓花在风中轻颤,花瓣上浮出白璃化龙时的残影。
庆功宴在入夜时草草举行。篝火旁,人族长老将\"弑天盟约\"的残卷铺展在地,羊皮卷上\"百万生灵献祭\"的血字刺痛凌烬的瞳孔。\"请凌尊履行盟约!\"长老跪地高呼,\"唯有血祭,方可彻底斩断神族气运!\"
凌烬冷笑,烬天剑残柄挑开残卷。剑尖触及\"献祭\"二字的刹那,卷轴突然自燃,灰烬中浮出九幽的残魂虚影:\"好个正道......你护下的蝼蚁,转眼就要同类相食!\"虚影炸裂,灰烬凝成刀刃刺向长老咽喉——却在最后一寸被凌烬徒手捏碎。
\"滚。\"他扫视人群,\"再提血祭者,葬于此地。\"
子夜,凌烬潜入归墟裂隙。白璃消散前,一缕龙魂曾在他识海中烙下坐标。裂隙深处,他找到一座由龙骨搭建的祭坛,坛心悬浮着初代弑天者的断剑,剑身缠满灰金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一枚银鳞。
\"你果然来了。\"玄机子的声音自断剑中渗出,\"这些龙鳞,是白璃每一世轮回时被剥离的逆鳞。想知道她为何甘愿为你赴死?\"锁链突然绞紧,鳞片上映出万千画面:白璃在镜渊被剜鳞、在归墟替凌烬承受天罚、在星槎之战自毁龙魂......
凌烬的灰金裂痕骤然暴动,烬天剑劈向断剑。剑刃相撞的刹那,所有银鳞齐齐炸裂,龙吟声中,白璃最后的残魂浮现:\"快走......这是诱你入局的陷阱!\"
黎明前,凌烬拎着酒坛找到墨离的石像。阿箬正用蛊虫为其修补身躯,见他到来,默默退至阴影处。\"你教过我,天道无情,唯剑可破。\"凌烬将酒洒在石像前,\"可若挥剑者连心都失了,这剑......还斩得动天么?\"
石像突然龟裂,墨离的残魂自裂隙中渗出,手中握着一枚星髓刻印的棋局:\"看看这个。\"棋盘上,白子被黑子围剿,唯独一枚白子悬于局外,\"你便是那枚孤子。玄机子要的,从来不是赢棋......而是逼你自毁棋盘。\"
残魂消散前,将刻印按入凌烬眉心。刹那间,凌烬看见自己石化成碑,而碑文竟是初代弑天者的笔迹——原来所有轮回,皆是同一局棋的重演。
正午,那名献食少年再次出现。他跪在凌烬十步外,额间刻着新烙的弑天盟约图腾:\"求凌尊收我为徒!我要为爹娘报仇!\"凌烬漠然转身,少年却突然暴起,袖中滑出灰金匕首刺向他后心——刃尖触及黑袍的刹那,被一枚银鳞震碎。
\"九幽的傀儡术?\"凌烬掐住少年脖颈,灰金咒文在其皮下蠕动,\"还是人族长老的把戏?\"少年眼眶迸裂,嘶吼着化作脓血,血泊中浮出九幽的嘲弄:\"看看你护的众生......比神族更肮脏!\"
当夜,凌烬重返龙骨祭坛。断剑已被他斩碎,但祭坛底部露出一口冰棺——棺中躺着白璃的肉身,心口插着初代弑天者的焚天槊。阿箬的蛊虫触及冰棺时瞬间石化:\"凌尊......这棺椁在吸食地脉生机!\"
凌烬抚过白璃冰凉的脸庞,灰金裂痕突然爬上她的脖颈。银鳞自他怀中飞出,嵌入棺盖纹路,冰棺轰然开启——白璃的肉身化为粉尘,唯留一枚逆鳞悬浮空中,鳞片背面刻着微小的血字:\"弑天者,葬于归墟者,唯情而已。\"
三日后,人族长老率众逼宫。他们以百姓为盾,将凌烬围困在烬海核心:\"要么血祭,要么交出山河印!\"凌烬仰天大笑,烬天剑残柄插入焦土,星髓花海突然疯长,将众人捆缚。
\"你们要的祭品......\"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灰金裂痕,\"在此!\"裂痕中浮出初代山河印真核,人族长老的瞳孔骤然涣散——他们的血肉被真核吸食,化为灰烬融入地脉。
\"这才是弑天盟约的真谛。\"九幽的残魂在灰烬中狂笑,\"以苍生饲印,方得弑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