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夜幕下。
两道黑影穿过僻静的街道,进入一条暗巷。
“小宁,你怎么样?”
“芸姨,我没事!”
他浑身酸痛,特别是肩膀,先是中了一剑,又被秦冽一击的余波击中,伤口裂开,早已鲜血淋漓,痛得半边身子都有些麻木了。
若非拥有了不俗的内力,根本坚持不住。
燕芸回头看了一眼,视线穿过幽暗的深巷,黑夜吞噬了一切,如死一般的寂静。
龙骧卫没有追上来,也察觉不到被跟踪的痕迹。
这样的黑夜,想要追上她们确实有些困难。
“小宁,再坚持一下……”
燕芸不敢大意,抓着他的手穿过深巷。
两人刚出深巷,一个黑影如幽灵般从屋顶闪过,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一连跑了数里,两人钻进了一片小树林。
这时,韩宁终于坚持不住了。
全身痛得麻木,一头摔倒下去。
“小宁……”
燕芸脚步一顿,一把将他抱住。
“芸姨,好痛……”
肩头的伤口痛入骨髓,让他难以忍受。
果然,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修为再深厚,被一剑刺个窟窿都一样会痛死人。
“我先帮你疗伤……”
燕芸扶着他靠在树上,脱了他的上衣,取出金创药帮他止了血,然后撕了片衣襟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芸姨,你也受伤了?”
他看见燕芸嘴角还挂着血迹,伸手帮她擦了擦。
“放心,我没事……”
燕芸帮他将衣服穿好,问:“能走吗?”
“能……”
他点了点头,咬牙站了起来。
两人都有伤在身,必须尽快回去疗伤。
虽然燕芸很谨慎,甚至故意绕了几圈,但始终没有发现跟踪他的黑影。
片刻后,黑影停下脚步,远远看着两人进入一座大院。
草藤书院?
黑影盯着书院的大门,布满皱纹的眉眼一沉,发出凌厉的寒光。
…………
楚皇宫。
宴席尚未结束。
狗皇帝兴致很高,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歌舞。
东方文煜早已看出端倪,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露出破绽,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大殿中央的红毯上,十几名舞姬扭动着腰肢,伴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
舞姬正中,雪白的裙摆旋转着,绽开出一道道涟漪,纤细腰肢如垂柳轻摇,少女脚步生莲,扬起手臂,广袖翻飞出优美的弧线。
二皇子盯着少女,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他惊讶地发现舞姬正中的少女他认识,正是靖安伯之女彩霞郡主。
靖安伯叛国后被诛,其妻柳冰雁,女儿彩霞郡主,都被送进了教坊司。
虽然楚禾是教坊司的常客,但他一直没有碰过母女二人,因为彩霞郡主是他儿时的玩伴,他小时候经常去靖安伯府玩耍,柳冰雁是他的长辈,他称呼柳姨。
几年不见,小丫头竟然长得这么水灵了。
因为关系特别,他一直没有去见过彩霞郡主,没想到会在皇家宴席上见到。
教坊司也是培养宫廷舞姬的地方,所以并不奇怪。
余彩霞跳着舞,猛地触及到他的目光,身形一颤,不过很快便稳住了,继续跳了起来。
除了楚禾外,众人都无心欣赏,因为时间太晚了。
不过老臣掩着嘴,偷偷打哈欠。
也不知道陛下吃了什么药,今晚兴致这么高,深更半夜了还不散席。
东方家主只不过剿灭了天命司的一处驻地而已,用得着这般大肆庆贺吗?
不少官员都很不解。
陛下如此看中老家主,看来东方家真的要崛起了。
这当中有不少是大皇子的人,但今晚连大皇子都没有来,看来大皇子似乎是被抛弃了。
这个二皇子……
一些大臣发现楚禾盯着舞姬目不转睛,不禁又摇头暗叹。
很快,一曲歌舞结束。
舞姬陆续退出大殿。
离开前,余彩霞回眸看了楚禾一眼。
楚禾心中一颤,少女眼波流转,让四周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深深地刺激着他的心灵。
看着余彩霞离开,他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陛下,时间不早了……”
一名老臣忍不住轻声提醒。
楚皇哈哈一笑,“今日朕高兴,再喝几杯……”
众人有些无语,不少人看向东方文煜。
东方文煜是今晚的主角,众人的意思是想让他劝一劝陛下。
老头儿犹豫了一下,起身抱拳道:“陛下龙体要紧,还是早点歇息吧!”
楚皇眯了眯眼,正要开口,一名老太监快步走来,对着楚皇耳语了几句。
“好……”
楚皇听完兴奋地一拍桌子,喝道:“立刻召集兵马……”
东方文煜心中一惊,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出了何事?”
“东方家主,朕带你去剿灭天命司……”
楚皇露出阴险的笑容。
…………
草藤书院。
深处的小楼中。
三层房间,燕芸盘坐在床上,运功修复着内伤。
韩宁赤着膀子坐在桌边,菀霓裳帮他清洗了一下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了一番。
“痛吗?”
“有点,不过没事……”
“怎么伤得这么重?”
“出了点意外……”
看见菀霓裳关心的眼神,他猥琐地笑了笑,“让我靠靠,缓解一下痛疼。”
说着,他一头靠向菀霓裳傲人的双峰。
菀霓裳满眼中闪过一丝羞涩,温柔地抱着他。
小侯爷轻轻蹭了蹭,又香又软,疼痛真的缓解了不少。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燕芸一睁开眼,便看到两人卿卿我我。
“芸姨,你怎么样?”
菀霓裳羞涩地松开韩宁,跑到床边。
燕芸撇了撇嘴,“我的死活哪有小侯爷重要……”
菀霓裳拉着燕芸的手撒娇,“芸姨,你是霓裳的恩师,也是霓裳的救命恩人,在霓裳的心里,芸姨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
“肉麻……”
燕芸白了她一眼,下床来到韩宁身边,抓住韩宁的手探了探脉搏。
“芸姨,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虽然秦冽的内力震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受内伤。
燕芸松了口气,正色道:“这次是我疏忽大意了,你现在身肩重任,以后绝对不能这样冒险……”
“是狗皇帝太过狡猾……”
韩宁说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警惕地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外面一片漆黑。
黑暗的阴影里似乎隐藏着看不见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