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凶神恶煞和地架着那丫鬟朝外带,要交给管事的料理了。
那丫鬟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们干什么,我犯了什么错?”
那嬷嬷又给了她两个耳光:“就凭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活该你受这一遭。”
又将她的嘴塞住,拖着哭闹的人带远了,免得吵了世子爷清净。
清风竹园。
梨软软进门也闻到了饭菜香,被梨木头高兴的带到饭桌前坐下,才看到已经炒了几个菜了。
她忙去小厨房:“爹,我不是说我带菜来,你怎么还忙活上了?”
梨大高兴道:“爹在厨房做这么久,也学了一手,露给你看看,也叫你尝尝爹这手艺行不行。”
梨软软一听就心里暖暖的,忙道:“爹手艺不行谁还行?只别忙活了,要吃不完了,我也带了好些呢,还有好酒。”
梨大擦了擦脸上的汗,点头:“行,炒了这个菜咱就吃饭。”
梨软软坐在餐桌上,看着爹和弟弟,难得这一刻觉得很是温馨,一桌好菜,亲人在侧。
这日子是几个月前,她做梦都梦不到的场景。
梨软软高兴,就也跟着讨了半杯酒喝。
他们吃饭也没那么多规矩,一边吃一边说,只梨软软跟着叶云初久了,不似爹和弟弟那边吃得大快朵颐。
她吃相很是慢条斯理,优雅从容。
害得梨木头都放下筷子看她了:“姐,你咋吃的这样讲究。”
被梨大敲了一下脑门:“你姐姐要伺候世子爷,世子爷何等人物,能不讲究?也像咱们一样粗俗还得了。”
梨软软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后放下筷子,也跟着笑起来。
莫名其妙的一家三口笑了起来,还止不住的。
最后梨软软捂着笑疼的肚子,才说:“爹又笑话我。”
“爹说的是实话咯。”
梨大脸上笑就没下去过。
梨木头一边笑一边扒拉了两口饭。
梨软软就把上午在马厩的话跟爹又说了一遍。
梨大当了奴仆半辈子了,快一辈子都搭在里面,他比梨木头更知道奴仆的苦。
他以前也风光过,享受过,到头来也不过是主子一句话,就断了一条腿,苟活成现在的模样。
梨大都想不起来从前好的那些时候了,想起来都觉得像是上辈子。
外面又下雪了,梨大起身将窗户关了,才坐在椅子上说:“好女儿,你想的周到,只爹和弟弟出去,你在这后宅,也要万般当心才是。若是以后你想离开这后宅,爹定拼了命也助你,更别说是钱财了。不若,逃出去,也行,咱们就去那深山生活,绝不叫人找着。”
梨大也是喝的有些上头了,他一手搭着梨木头,一手搭着梨软软的肩:“只咱们一家在一起,哪里都是家。只要留着一条命,咱们就能过日子。”
梨大说着却痛哭起来:“好女儿,爹放心不下你,可爹无能,爹也护不住你。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梨软软看梨大这么一把年纪的人哭的跟个孩子一样,他心中的苦,她又何尝不能理解。
梨软软跟着一起掉眼泪,她握着梨大满是风霜的手:“爹,别担心,女儿答应你,一定好好活着。若是富贵爹爹为我高兴,若是不好了,也定留着一条命跟爹爹弟弟逃去深山,好不好?”
梨木头也眼睛通红,跟着落泪。
梨软软却替他们擦眼泪:“别哭,别哭了,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我答应你们,你们也要答应我,咱们都好好活着。”
到头来他们想要的,还是好好活着。对于他们来说,能活下去,就很不容易了。
良籍和钱财权势,是多么的重要。
梨软软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走出竹园,爹和弟弟要送,梨软软不让。
她走在这风雪里,梨白要来撑伞,被她推开。
她仰头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她头上,身上,她在风雪里转圈。
只有这一刻,她是自由的灵魂。
原来,自由那么难。
梨软软回去东院时天已经黑了。
小厮开门,见是她,小声道:“通房怎么才回来,世子爷等候多时了。”
梨软软有些微醺了,她撑了下额头:“世子爷,等我?”
“今儿世子爷像是心情不好,刚回来就打发出去一个丫鬟。”
梨软软点头:“多谢。”
随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旺儿。”
梨软软点点头,示意了一眼梨白。
梨白就拿出一吊钱赏他了。
梨软软还是那副说辞:“雪夜寒冷,跟厨房换碗姜汤暖暖也好。”
梨软软离开,旺儿握着手中那一吊钱,别提多高兴了。
通房大方他们都是知道的,自然也愿意在不逾矩上行个方便给她。
谁跟铜子儿过不去呢。一开始是这样想,可是接触下来,觉得梨软软是个好主子,生了效忠她的心。
眼下通房怕是正缺人手吧,自己要是表个忠心,日后好处多着呢。
旺儿是个聪慧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梨软软看到书房的灯亮着,她低头,闻了闻身上,又问梨白:“我身上,是不是有酒气?”
梨白闻了闻,随后点头,又摇头。
梨软软伸出手。
梨白才写:“一点点。”
不仔细闻不出来。
梨软软点头:“一点点也是有,别熏着世子爷。”
世子爷鼻子灵着呢,本来世子爷心情就不好,再闻到她的酒气。
梨软软还怪害怕的,他跟她生气的样子其实她挺怕的,而且他好难哄。
她想着他今日一回来就发火,该不是为着她,况且她也没有惹他生气的地方。
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回去吧。
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明日世子爷心情好了,她也没有酒气了再说。
梨软软转身就要回耳房,还吩咐梨白:“打水来我要洗漱。”
刚走两步,叶云初就打开了书房的门,他冷冷睨着她:“上哪去?”
窗没关,她一来他就看到了,傻傻的在雪里站那么久,都快成雪人了。
本就体寒,一点也不爱护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