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并没有擅自出口,告诉皇上那到底是什么,而是陈述着事实:“这是那晚莞贵人被野猫冲撞之后,臣妾从碧桐书院出来在莞贵人被野猫扑倒的地方发现的。”
“皇上可以看看,这东西貌似与刚才端妃娘娘捡到的羊脂白玉珠孔里的细微粉末有些相似之处。”
皇上瞧着盒子里那一点点细白棕色的粉末,甚是费眼:“你的眼色倒是不错,朕只记得你颇懂香料,也难为你细心留意着,这等细微之物原不易发觉。”
“要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也简单,刘太医碰巧就在这里,皇上可以让他瞧瞧。”
皇上点点头,同意安陵容的提议:“刘太医的医术,朕很放心。”
刘裕铎接旨,接过苏培盛递过来的那盒细微粉末,这东西安陵容早就叫他去看过,如今再拿到手上,也是一样的质地。
提早有了答案,那便做做样子也就是了。
刘裕铎刚正不阿的回禀着皇上:
“回皇上,此物乃是木天蓼果瘿所制成的粉末,是一味药材,也有吸引猫类动物的效果。”
安陵容立刻接话说道:“皇上,臣妾想着,或许那人就是在无人察觉之时,提前把这种粉末撒到了皇后娘娘七夕夜宴时送给莞贵人的那串羊脂白玉的孔隙之中,这样做既能不被人发觉,又可以让莞贵人随身携带着吸引野猫扑撞。”
甄嬛闻言,一时悲起,她想起自己的孩子,泪珠便不自觉的滑落,心酸与委屈同时浮现在甄嬛脸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皇上甚是心疼。
“皇上,此人好狠毒的手段,隐藏得这样之深,这样心思繁复的要害臣妾和臣妾腹中的孩子?”
甄嬛斜眼看向齐妃,齐妃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就是不承认的样子。
“好恶毒的心思。”皇上的视线从齐妃身上移开,他沉思后看向皇后,“这串珠子是你送给莞贵人的。”
皇后立刻跪在地上,
“皇上明查,木天蓼果瘿?臣妾从没听说过。”皇后忧心的看向皇上,为了撇清嫌疑她主动提议,
“木天蓼果瘿这种东西,宫里也少见,皇上若是要彻查,查起来也简单,只需派人去搜查皇上心有怀疑之人的住处也就是了。”
皇后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桃花坞随便搜,她没有做过所以不怕查。
更是挑明了让皇上去查齐妃,木天蓼果瘿当初原就是齐妃托人送进宫的,皇后不过出言交代指点了几句,就算是查,也查不到皇后头上。
再来以齐妃的心智,她一直以为皇后与她同仇敌忾,以为皇后处处为她与三阿哥着想,如今出事,能救她们,帮着她们母子二人的也就只有皇后了,所以断不会轻易供出皇后。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大概就是这般吧。
齐妃知道皇上一查自己就会露馅,可是以现在的情势,她又别无他法,只好求着皇上,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凭借自己的宠爱,凭借她与皇上之间的旧情,皇上会放她一码:“皇上,臣妾宫里没有这种东西,皇上还是不要去查了吧。”
“齐妃,你可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
甄嬛出言怼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竟然是被这样的人算计没了。
皇上懒得再多言,冷冷下令:“苏培盛,去查齐妃居住的宫里,到底有没有这个脏东西。”
“是,奴才这就带人去。”
事发突然,齐妃从未想过藏匿此物。
不久之后,苏培盛端着满满一盒子木天蓼果瘿到众人面前,齐妃这才死心。
她无力的看向皇后,皇后也只在一瞬之之间表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在场的甄嬛和安陵容还有端妃,都心知肚明皇后才是这件事的主谋,可是她撇的一干二净,连纯元皇后的旧物也狠心烧毁,不留一点痕迹。
端妃身边的如意想要出来坐实齐妃与皇后有染,借此捅出皇后:“皇上,吉祥也提到那晚见过齐妃娘娘从桃花坞中出来,似在走出桃花坞后停留张望了片刻。”
剪秋珠子的事没有处理好,已是疏漏,如今有人想要出来拉踩皇后,她自然要护着。
剪秋走到众人面前,面对皇上跪下,言语铮铮的说道:“皇上,齐妃娘娘近日的确喜欢来桃花坞里面见皇后,自从富察贵人小产之后,皇上允许齐妃娘娘踏足宫外,齐妃娘娘就一连几日都往桃花坞里跑。”
“那日午后,齐妃娘娘来得不巧,皇后娘娘正在午睡,外面烈日炎炎,奴婢怕热着齐妃娘娘,就让齐妃娘娘去内室等候,现在回想起来,当日皇后让奴婢拿来七夕夜宴时要送与莞贵人的羊脂白玉手串就放在桌子上。”
“奴婢在引见齐妃娘娘坐等之后,就出去忙其他事了,接下来的事并不清楚,当时皇后娘娘仍睡着,大约半个时辰后才醒。”
皇上并未听信剪秋的一面之言,他仍给了齐妃机会:“朕问你,剪秋说的事,是否属实?”
齐妃细细回忆着,如实承认道:“臣妾近日是常去皇后娘娘居住的桃花坞,皇后娘娘慈爱,担心臣妾被禁足后会被华妃出言讽刺,所以让臣妾晚些时候再去请安。”
“剪秋说的那日,臣妾是去得早了些,皇后娘娘用过午膳之后还睡着,臣妾也的确注意到了那个装着羊脂白玉的盒子,只是拿在手里瞧了瞧,并未做过什么啊。”
华妃原是在旁看看戏,有机会便拉踩拉踩也就是了,反正不管是皇后与齐妃遭殃,还是甄嬛与安陵容被斥责,都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可偏偏齐妃要说起华妃讽刺她一事,原本齐妃一直在皇后的庇护下不见她,现在旧账重翻,华妃也能一吐而快了。
如今不能拉皇后下水,让皇后失去齐妃这个左膀右臂也好。
“本宫什么时候讽刺过你?你敢下毒谋害富察贵人腹中的孩子,还怕人讽刺?再来,齐妃,你说没有做过便就是没有做过了?”
华妃得意且挑衅的说着:“听剪秋的意思,是齐妃在皇后送给莞贵人的羊脂白玉手串孔隙里之中动了手脚,想来那些烧黑的珠子,也是齐妃当晚捡了去扔在桃花坞?齐妃,你好狠的心呐,接二连三的谋害皇嗣,谋害莞贵人之余还想着陷害皇后。”
齐妃一脸惊诧,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齐妃心一横,就要把她与皇后密谋一事宣之于口。
奈何皇后看出,及时出言打断:
“齐妃,难为本宫一直替你想着,考虑着,你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
皇后的话语之中威胁与狠厉并存,齐妃刚冒出来的心思,便又缩退了回去。
皇上基本理清事情原委,对于齐妃,他已是从无奈变为满脸失望:“齐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就算是有什么,臣妾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三阿哥啊,皇上!”
皇上此刻极度厌烦齐妃的愚蠢,他眼中满是怒意与鄙夷。
“贱妇!!!你还敢提三阿哥?你这样不分是非的人,也配当三阿哥的生母!?”皇上怒气冲天,
“朕原想着,只不让你见三阿哥就好,以免教坏了朕的儿子。你既如此不知廉耻,屡屡做出谋害皇嗣的事,禁足既不能让你改过自新,那你便去冷宫里待着吧。”
齐妃一脸不可置信,她哀求着:“皇上,臣妾是三阿哥的生母,臣妾不能去冷宫。”
“您就算不顾念从前与臣妾的旧情,也要为三阿哥考虑着啊,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三阿哥的生母进了冷宫,外面的人也会在背地里议论三阿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