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之前提醒过眉庄要小心皇后,想必眉姐姐应该多少会提防着。
“小主,求您饶过奴婢吧,奴婢能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了,再也不敢了。”
安陵容瞧着忆菱那双沁满泪水,清澈透明的双眼,终是心下不忍:“你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爱好打扮,喜欢些首饰也正常。”
忆菱小心翼翼的看着安陵容,不知道安陵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宝娟,去库房里拿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来。”安陵容自我解嘲,“现在我不过是个答应,送你的东西,自然比不上皇后,不过这香囊气味芬芳馥郁,正适合你这样的豆蔻年华。”
忆菱有些不可置信:“小主,小主这是要赏奴婢?”
安陵容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更何况有这一次教训,我相信你再没有下次。”
宝娟把香囊拿来递给安陵容,安陵容没接,而是侧头跟宝娟悄声说了几句,宝娟似有一瞬间的不解,随后便想通把香囊又拿了出去。
再进来时,香囊已变得鼓鼓囊囊,散发着好闻的香味。
宝娟把香囊递到忆菱手上,忆菱拿着这香囊的分量似乎是重得很。
仔细瞧着香囊正面示外一侧是上好的布料,靠近衣裳的背面却是用金线绣制,难怪有些重,忆菱拿在手里,跪地叩头:“小主,这金线绣制的东西昂贵,奴婢不敢收。”
“你母亲不是在宫外病危?请郎中吃药还有平日里生活都需要钱。”安陵容缓缓说道,“这个香囊是我闲来无事时缝制刺绣的,里面有隐藏的夹层,我让宝娟在香料夹层里塞了两张银票,想来你应该够用了。”
忆菱闻言打开香囊,被香料包裹的夹层里,真的有两张折叠的银票,忆菱感恩戴德道:“奴婢谢过小主,可是奴婢并不能出宫看望娘亲,这东西这么贵重,若是轻易送出宫,宫里宫外人多眼杂,也不能就担保一定能送到奴婢娘亲手上,只怕有去无回。”
“所以,你一定要亲自送到你娘亲手上,我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里我会竭力帮你隐瞒不在宫中这件事。”安陵容表情坚定淡然,“你还是照旧钻那些洞口出去,剪秋拦你一次已经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想必不会再继续去那些地方蹲守。”
忆菱完全没有想到安陵容不责罚她,反而还愿意帮她出宫看望娘亲,想起之前的背叛,只觉得羞愧。
“可是...”忆菱明白,这件事的危险性极大,“万一奴婢再次被抓住,连累小主,那奴婢就算是死一万次也心里不安。”
“你只需告诉我每个洞口的位置,小顺子机灵,眼色极好,我会派小顺子帮你望风。等你钻过最后一个洞口时,也会有侍卫在宫外接应,他会备好马匹,助你行事方便。”
想到之前那么处心积虑的想要出去,这次陵容小主愿意帮自己,必是莫大的恩德。
“奴婢谢小主隆恩。”忆菱决心道,“奴婢一定在两天之内快去快回,绝不辜负拖累小主。”
“还有一事。”
安陵容近期得到应侍卫的消息,说是上次送出去的信件和东西已经平安到达母亲手中,母亲回了一封信,这两天多半已经到京城了。
“你回程时,接送你那侍卫应该会将一封信件交给你,你回来的时候顺便把那封信也带回来吧。”
“是。”忆菱心中明白自己得此机会可以出宫,替小主做事是应当的,“还有一事,奴婢突然想起来了,或许对小主有所帮助。”
“你说。”
“当时和奴婢一样钻狗洞想要逃出宫去的宫女还有一人,奴婢依稀记得,那宫女的模样似与存菊堂中的茯苓相似。”忆菱回忆道,“小主偶尔会去存菊堂和沈贵人闲聊,奴婢跟着去过几次,所以有些印象。”
“她也被抓了?”
忆菱如实回答:“是,跟我前后被抓的,当时剪秋姑姑似乎是提前派人蹲守在了宫墙之上,我钻过去的时候就遇上剪秋姑姑,而茯苓则是在还没有钻过去的时候就被墙上的太监跳下来抓住了,我在墙这边透过洞口听到了茯苓在墙那头被抓的声音。”
“那你可知剪秋跟茯苓说了什么?”
“奴婢不知道,当时剪秋姑姑看见奴婢很惊讶,抓住了奴婢就一直在教训奴婢。后来洞口那边的声音也逐渐也远了,奴婢想着,茯苓当时多半是被哪个太监带走了。”
茯苓是存菊堂的人,怎么会这么巧。
安陵容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茯苓为什么要跑出宫去?”
“奴婢跟带路的那个太监去到第一个洞口的时候,茯苓就在那等着了,出宫的路上,奴婢跟茯苓短暂的聊过几句,她说她原本应该分到圆明园,可是现在天气凉爽,圆明园要不了那么多宫女伺候,就暂且被分到了宫里伺候沈贵人。我问她是不是不愿意待在宫里,所以才要跑?她说不是,是她有一个青梅足马在宫外,自从进宫之后,两个人就再没见过。她这次冒险出宫就是因为心中思念难耐,就也跟奴婢一样通过各种小道消息才认识了这个太监。”
宝娟笑道:“看不出来,这个茯苓还是一个一往情深的痴心女子。”
安陵容思索着,既然茯苓也被抓,那么眉姐姐宫里就危险了。
难怪方才在御花园闲逛时,眉庄会觉得心浮气躁,难以安睡。
“小顺子,你带忆菱下去,准备好出宫两天的吃食用度,动作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小顺子俯首:“是,奴才这就去。”
“另外宝娟,你带些点心,陪我再去一趟眉姐姐宫中。”
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就要尽早防备着,晚了就来不及了。
安陵容只恨自己知道得太晚,眉庄和眉庄腹中的胎儿恐怕已经深受其害。
上辈子是安陵容害死了沈眉庄,这辈子安陵容只想尽力保住眉庄和她腹中的孩子。
可是天不从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