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三长一短,不疾不徐,林睦看了一眼莫莉芳之后,抬腿去开门。
门外站着长相惹眼的一男一女,便是那通身的贵气,林睦也知道来人身份不凡,礼貌的点了点头,和煦的弯了弯唇。
关于莫莉芳会在卢崇光的病房里看到年知行这样的人物,她感到很意外,漂亮的眉毛都微微扬了一下。
“年总,慕小姐,幸会”
她不卑不亢的颔首打招呼,态度不谄媚也不冷落,但是足够恭敬。
“卢夫人,幸会”
“幸会”
关于莫莉芳会识得慕白白这件事,他们两个心里都有些微微诧异,但是面色不显。
只是也同她打招呼,礼貌回应。
莫莉芳笑了笑,很官方的那种八颗牙,但笑不达眼底,保持恰到好处的分寸。
“担不上卢夫人,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卢崇光唔唔唔的歪着嘴想骂她,但除了喷出的口水和嘴角流湿枕巾的哈喇子之外,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慕白白和年知行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病床上的人,嘴角歪斜,两鬓斑白,突然之间老了二十几岁。
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能说话了,偶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含糊不清。
慕白白几步向前,掐诀看他面相,人生滑铁卢,时运不济,这辈子的好运气是到头了。
“他……”
中风了
果然莫莉芳轻叹一声,开口解释了。
“卢崇光中风了,应当是一天之内受得打击太大了。”
卢崇光目光喷火,不论是公司漏税7.38亿,还是秦家骆家突然放弃他,都没有莫莉芳这个女人出轨女婿来的冲击来的大。
这辈子他就只喜欢过这么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这般全心全意的对待一个人,甚至不惜以卢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为聘,就为了求娶她。
谁知最深爱的人给了他最痛的一刀,刀尖穿透心脏,血淋淋的将他的真心挖出来踩在脚底下,弃如敝履。
他这一生啊,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居然是做得最错得一件事。
引狼入室,人心叵测啊。
卢崇光骂不出一个字,绝望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角滑下一行浊泪。
慕白白目光随意一扫,掠过屋内没有存在感的林睦一眼。
她没有拆穿,这两个人的关系很不一般,那羁绊越来越多的情丝,剪不断,理还乱。
想来这个卢崇光就是被这两人给气中风的!
现在事情变得棘手起来,卢崇光说不出话,真言符对他而言,更是无用,因为就算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他们也听不懂。
再要不然,就只能等他死了,才能带他们去。
等他死了,早就人去楼空,除了抓到一个已经死了的幕后凶手,没有任何意义。
何况,卢崇光虽然生了死志,寿元并没有尽。
这一趟,来迟了。
这一条路,堵死了。
慕白白垂眸,掩去眸中的情绪。
很快,门外又传来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伴随着咋呼的声音。
一个火龙果色的身影跑了进来,撞了人也不管不顾,直接冲到了自己父亲的床边。
慕白白同她擦肩而过,还好是年知行拉了她一下,否则非得被结结实实撞一下。
那个力道撞上了莫莉芳,她眉心微蹙也没有发难,就是透着淡淡的不喜。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
床上的卢崇光听见自己女儿的声音,老泪纵横,呜呜呜的发出声音,抬手要去握她的。
卢纪娅泪眼婆娑的伸手握住,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唰的往下掉。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卢崇光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但也只是声音,没有人听得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他抬手指向莫莉芳,手抖得宛若帕金森。
卢纪娅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莫莉芳,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
“您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她呢?”
卢崇光睁大眼睛又呜呜呜的发出声音,挣扎、痛苦。
卢纪娅气得一直掉眼泪,至于父亲眸中的意思她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她就那么好?我是您女儿啊,都这样了您还只想着她!呜呜呜”
此时的卢纪娅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父亲指着莫莉芳是在控诉,而不是说想要她过来。
卢崇光简直要气死了,他是想让自己女儿帮自己找公道,她却牛头不对马嘴的完全误会了。
愚蠢!
“呜呜呜”
他越挣扎,卢纪娅哭得越凶,垂眸捂着哭得闷痛的胸口,松开了父亲的手。
卢崇光像抓着救命稻草般,嘴里呜呜咽咽的,不肯松手,也想叫她不要松手。
卢纪娅委屈的大吼:“您还凶我!”
林睦走过去,将卢崇光抓着卢纪娅的手甩开,虽然他人很清瘦,但力气不小,那一捏几乎将卢崇光的骨头捏断了。
但卢纪念没有发现,委屈的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中。
“老公,呜呜呜”
这一系列操作,险些没把卢崇光气死。
慕白白和年知行一个眼神对视,礼貌的道别告辞。
前不久的订婚,卢纪娅对林睦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这才没过多久,已经开始喊上老公了,还一副依赖性十足的模样。
这个温风和煦的人,很有手段。
卢崇光能落到今天的下场,不意外也不可惜,纯属是自找的。
杀戮太重,就算入了轮回也要继续还阳间的债。
一直等坐上了车子,她才将事情言简意赅的同骆岑里说了一遍。
那边一无所获,慕白白这也碰了壁,一时间案子陷入了僵局。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没有线索,很快就有人送上了线索。
半夜一点
一通电话响彻了警局
正在值班的民警一个激灵,从困顿中抽离出来,脑子还没有清醒,手已经搭上了电话。
一个喂字还没有说出口,对面滋滋的电流声过后,一道阴恻恻的女声传了过来。
“我被人杀了”
方才还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小民警的瞌睡虫被赶跑了,遍体生寒的让他顿时头皮一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请不要开玩笑!”值班民警生气的冲着电话那头指责
或许就因为这一通电话,占线了真正需要求救帮助的人。
那边有滴水的声音,很快女声又响起了,重复方才的那句话。
“我被人杀了,正北路和平安路的交汇口,他们把我丢在了那里”
值班民警喘着粗气,还想再说什么,那边已经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挂了?
他又查看了号码,想要再拨回去问清楚时,却怎么也查不到了。
凌晨一点,根本就没有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