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兴的办事效率很高,说当天晚上来提亲,果然来了。
这给薛父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呼这小子真有能耐。
“我拿你当儿子,你却想拐走我女儿!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晚晚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就想定亲!”
胡文兴被一顿好打,哎哟哎哟的叫了好几声,抱着薛父的手讨饶。
薛父吭哧吭哧的不想理他,但胡文兴没脸没皮的,说什么也要贴着人家,扬言此生非薛意晚不娶,实在不行入赘也可以。
这下打他不止是薛父了,连着自己亲爹也没手下留情,最后直骂他滚出去。
虽然事儿是闹出来了,但在胡文兴一口一个岳父的称呼中,双方也就默认下了这段婚姻。
眼前的画面一转,三人已经回到了建筑工地,此时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而墙上早已没有了那幅画,更别提小皮鞋和团扇。
只有寂静的工地,有风贯穿进来,冷得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三人相视一眼,眸中情绪太多,尤其是骆岑里,像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瞬间沧桑了不少。
慕白白观察了一下,骆岑里的死劫已过,脸上也没有丁点残留的黑气,看来是无恙了。
她放下心来,又别过脸看年知行,之前眉间笼罩的血光之灾只是淡了一些,还未散。
抬手掐了掐,居然是犯小人了。
当即抬头便问他:“之前来这里处理何事?”
年知行明白她不会无缘无故提问,抿了抿唇便回答了。
“有一块地基打不了,手下的人擅自做主想打生桩,被我驳回了”
那天晚上他和老张飞驰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结果半路出了车祸又耽搁了。
就那么耽搁一会儿的功夫,第二天就有个工人在打桩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了。
年知行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工人没看到,他自己反而进了阵里。
慕白白思考着他的话,打生桩,顾名思义就是拿活人献祭,在打桩时放入活人,以求震慑。
手段过于残忍有悖人道,所以正经商人不会干这种事增加业障。
年家稳扎稳打到如今屹立不倒的地位,很爱惜自己的羽毛,更不屑做如此腌臜之事。
“先找到人再说”
年知行也是这个意思
慕白白问他要工人之前用过的东西,比如穿过的衣服,用过的工具,男人一口应下。
工地门口
负责人还在抽烟,烟雾寥寥衬得那张脸更油腻了些。
肥胖的身体坐在一个板凳上,他是站着抽,坐着也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恨不能捆成一捆抽了才好,他就这么坐了一宿,坐到天都快亮了,除了焦急的司机老张,他一个人也没等到。
包括后来找来的警察和那个女人,等到后半夜的时候,老张出来了,他又叫了几个人带上老张在工地里仔仔细细找了一圈。
见鬼一般,什么也没找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看情况,大概率他们是不会出来了,那他做的事情,只要花点钱也就过去了。
这对他而言,是好事。
只是毕竟对方是年家当家人,回头年家追究起来,他只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横竖人出不出来,他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在极度烦躁的情况下,他只能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不停歇的抽。
他打算,等天亮人还没有出来,就去年家主动报备这件诡异的事。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离天亮近了,再低头看一下手腕上的手表,6.35分。
抽完这包烟,也差不多了。
只是还没等他抽完,身侧坐立难安的老张忽然哎呀一声,迈着腿就跑了。
负责人抖了抖烟灰,抬头看老张跑去的方向,也就看了一眼他便傻眼了。
年……年总!
一起出来的,还有那名警察和那漂亮的女人。
他吓得烟都掉了,腾的一下站起来,睁着眼慌乱无措的看着他们朝自己走来。
回来了,居然回来了!
年知行浑身裹着低气压,眉目染着寒霜,薄唇紧抿。
一般他这样子,就是在生气。
老张却不怕,他担心了一晚上,如今在看到年知行,他高兴得险些晕倒过去。
“老板”如果说之前车祸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那今天的再次相见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工地没有别的出口,三面围绕都是人工湖,只有他们进门的唯一进出口,而那些地方他几乎翻烂了也没能找到他们。
但惊奇的是,他们就这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老张看了看旁边的慕白白,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定是慕小姐将自己的先生带回来了。
年知行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转头面对上负责人的时候,又恢复了凌厉。
“出事的工友,之前住的地方带我看看”
都是外地来打工的,在工地项目部也配备有移动板房。
对于这个要求,负责人点头哈腰的应下,麻溜的将他们带到了员工宿舍。
并不远,就在入口的一百米左右,蓝色的铁皮房,几乎所有工地都是这种宿舍,用完也好拆。
只是人踩上去发出的动静不小,其他人还好,年知行太高了,走路的时候还得弯着腰。
宿舍在二楼第一间,门没有关严实,此时工友还在睡觉,听到有动静一个个都从睡梦中睁开了眼,见呼啦啦进来好些人,都懵圈的以为没睡醒,还在梦里呢。
结果那眼睛不小心就瞟到了工地负责人那矮胖的身子往里走,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在一个床铺前站好,对着身后的男人态度那叫一个好。
“老板,这就是那位工友的床铺”
那些工人又立即将视线落在了年轻男人身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间一下子涌入几个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女,带头的还是他们的老板。
他们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年知行薄唇轻启,温淡了冲大家说了声:“抱歉,打扰了”
他很有素养的道歉,几个工友连忙摆手笑着说没关系。
年知行看向慕白白,慕白白随手拿了一个放在床上的帽子,确定是那位失踪的工友之后,才拿着离开了。
紧接着一群人哗哗的跟了出去,很快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剩下几个还在做梦一般的工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