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夏席月缓了缓，喝了两口茶水压下胃部翻涌，“就是觉得这鱼做得腥气。
“腥气？””小妖歪头不解道，“怎么会呢，这船上的厨子可都是师兄找的厉害大厨，我倒是觉得这鱼块做得好吃，只不过现在吃多了，也就觉得腻了。”
夏席月摆摆手道：“无妨，我一惯不爱吃鱼。”
毕竟嗅觉灵敏，只要端得远些，还是可以勉强忍受一二的。
闻言，小妖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然后迅速放下碗筷，贴心道：“那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好。”
小妖拉着她上了二楼，临窗观景，别有一番风味，就是有些无所事事。
夏席月想了想道：“小妖，要不我来教你辨草药吧。”
“我？”小妖手指自己，连忙摆了摆手道：“我不要。”
夏席月愣住，忽然想起小妖在儒山大师身边长大，怎么会不通医术。
抿唇笑了笑道：“那我可以教你些别的，比如急救术……”
“小月儿，你放过我吧，我可不想以后做大夫。”小妖可怜兮兮道。
夏席月挑了挑眉，坐在窗边榻上，倒了杯水递过去道：“那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我啊，”小妖想了想，眸子里生出向往，“我想当大将军，画本子里的大将军威风凛凛，我想当个女大将军！听起来就很厉害！”
夏席月倒是没想到小妖人虽小志向却远大，“好，我支持你。”
“真的？”小妖转了转眸子，趴在小茶桌上道：“那小月儿，你让师兄教教我武功呗？”
“你怎么不自己找他？”夏席月失笑。
小妖小声嘟囔道：“我说的话哪有你说的话好使。”
“什么？”
“没事没事，你就帮帮我嘛。”
“好，我让他教你。”
“好！”小妖站起来欢呼道：“小月儿，我真是太爱你啦！”
夏席月莞尔一笑，“坐下吧，不知道是不是坐久了，只觉得这船上晕晕的。”
小妖深有同感，“我也觉得，等到了皇城我一定要大吃一顿，什么猪肘子香烤鸭小烤鸡通通都要来一遍！”
光是听她说得这么油腻，夏席月胃部不适感更加重了。
脸色微白道：“小妖，我想睡一会。”
“啊，”小妖点点头，“好，那晚上用膳我再来叫你。”
-
夏席月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屋内已经燃起了烛火。
迷迷糊糊睁开双眸时，缓了好一会儿，才才意识到自己在船上。
“醒了？”战泓景坐在床沿扶着人起来，“小妖说你睡了一下午，叫都叫不醒。”
夏席月脑袋还有些睡醒之后的迷蒙，抬手打了个哈欠道：“还不是赶路累的，你们都用过膳了？”
战泓景眸子里温柔溢出，“是啊，给你留了饭菜，起来吃。”
两人一同走到桌前，桌子上是三菜一汤。
葱油鸡、烩鲈鱼并一碟素菜一碗汤。
夏席月坐下来，眉心微蹙，“怎么又是鱼？”
“应当是底下的人觉得三个菜不吉利，又糊弄了一个。”战泓景声音不悦，端着那碟鱼片就要下去。
“算了，别费事了，三个菜也能吃，”夏席月扯了扯他衣袖。
中午用的就不多，现在还真是饿了。
夏席月拿着筷子吃了口素菜。
战泓景坐在对面，把鱼片挪得远了些。
看她只用素菜，蹙眉道：“鸡肉也不吃？”
夏席月下意识摇头，“好油腻。”
“你从前不是挺爱吃？”
夏席月咽下嘴里饭菜道：“应当是上了船，这坐的飘飘荡荡的，口味也变了。”
她自己就是医者，想了想，夏席月肯定道：“我这应当是水土不服，下了船就好了。”
战泓景不置可否，“我叫他们坐些别的来给你吃。”
“不用麻烦啦，这晚上，随便吃吃就好啦。”夏席月吃了个七分饱便放下了筷子。
现在刚睡醒，倒多了几分精神，“去甲板上走走？”
“好，”战泓景欣然应允。
晚上的甲板上又多了几分寂静，耳畔只剩划过水浪的声音。
远处望去，都是渔火点点。
夏席月依偎在战泓景怀里，又打了个哈欠，“好困。”
“又困了？”
夏席月连动都不想动，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道：“嗯，困困的……都怪你这几晚缠着我……”
战泓景蹙眉，低下头眸子里掩饰不住的心疼，“我抱你回去睡觉？”
“今晚不许碰我了！”
“好，依你。”
……
接下来的几日，夏席月都吃得素净，也总是没胃口。
叫船上的厨子们每日都绞尽了脑汁。
连川乌白芷都跟着愁起来。
只觉得短短几日，自家主子瘦了不少。
夏席月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瘦了好啊，哪个姑娘家不喜欢自己瘦了呢？
只是看着她这么瘦下去，战泓景决定提前在江南河畔靠岸，也顺便能采买些食物。
小妖兴奋不已，拉着夏席月就下了船。
夏席月跟在她身后，“慢些，你师兄还没来呢。”
“也是哦，”小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战泓景跟上来，把夏席月交到战泓景手心里道：“那你们逛，我自己先去看看！”
说着，人就一溜烟跑远了。
战泓景低声吩咐道：“流影，跟着她。”
“属下明白。”
这是江南的一个小镇，眼下天气晴好，街上熙熙攘攘，也热闹得很。
夏席月和战泓景走在其中，街边叫卖声十足。
战泓景道：“这几日你都没好好用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的？”夏席月想了想，“我现在什么都想吃。”
胃口一下就好得很，鼻尖也没了那股恼人的鱼腥味。
战泓景微微颔首，牵着她的手，“找个酒楼，坐下点菜。”
“再给你父皇带些。”
景仁帝年纪大了不想动弹，还在船上没有下来。
战泓景笑容清浅，温声道：“都听你的。”
两人正走着，战泓景忽然看到路边一家医馆人来人往，心思一动道：“你这几日吃得少，又嗜睡，要不要进去把个脉？开几服晕船药吃一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