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双有些粗糙的大掌还掐了掐她的腰。
许薇薇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仿佛被欺负狠的少女俯身狠狠咬了一口怀卿的颈窝，一双漂亮的带泪眼眸瞪他一眼。
像小勾子一般。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别逗我玩了。”
许薇薇狠狠把他推开，随手在一旁扯了块兽皮披在他身上。
“他们不相信我可以，可怎么连你都不信我？”
许薇薇刚醒过来，昨夜在怀卿毛茸茸的背上睡得舒服，两颊格外粉嫩。
她似乎是被气到了，不自觉鼓起脸：“哥哥，我们是亲兄妹，怎么能结侣！”
怀卿只是看着她笑，眼神晦涩，抬手却又将她圈在怀中。
“亲兄妹么？”
“薇薇，可你等了那么久，哥哥自然要如你所愿。”
外头的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纵使部落的人厌恶她，可她毕竟是唯二的适龄雌性，对部落的壮大十分重要，因此还在勉强阻拦着。
他们部落自己知道可以，可若是其他部落知道许薇薇的品行如此，那他们部落其他雄性就更找不到伴侣了。
“许薇薇！快出来解释一下！”
“呵，不必了，我们亲自去请她！”
许薇薇心跳瞬间加速，这要是让外头其他人看到，她倒是无所谓，可怀卿看起来像是极为在意名声，不得更把她现场杀了。
“急什么？我在换衣裳，我看谁敢进来！小心我咬你们！”
许薇薇想着自己的恶毒性子，朝外头大吼了一声，那杂乱的脚步声总算停了下来。
“哥哥，快把我放开。”
一转头，许薇薇抿了抿唇，闷声闷气请求。
“咬你们？呵。”
怀卿莫名觉得很好笑，这不像是许薇薇能说出来的话。
可放在许薇薇身上，说出这句话却又无比合理。
“薇薇，你说大家一起不更好？嗯？”
“哥哥，不要……”
仿佛被吓怕了，本来对外头还极其嚣张的少女忽然淌下了泪，小巧圆润的鼻尖还一耸一耸。
“我知道之前我那么任性，总是给你添麻烦，可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不是你的本意？我可不像宁瑄那么好哄，薇薇妹妹，你要不要想清楚再和我解释？”
怀卿凑得极近，他一双丹凤眼打量着许薇薇迅速之前涨红的耳垂，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了捏。
又软又烫。
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外头似又有焦灼的气氛涌起。
垂着头的许薇薇似终于鼓起勇气，咬了咬唇，馥郁的香味迎面而来。
“哥哥，你会怪我吗？”
少女眼神清澈而明亮，没有往日那些恶心的淫邪之念，似一泓最澄澈的清泉。
怀卿一怔，仿佛看到了她小时候的模样。
“小时候，你要保护我，还要外出捕猎，部落里其他人都欺负我，大家都有好多父兽保护，我打不过他们，可我不想让外出捕猎的你担心，明明你也没比我大多少，我怕他们也会欺负你……”
许薇薇说着，有些怯弱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似有一双手捏住了他的心脏，怀卿顿时说不出那些狠心的话来了。
“可是我想保护你，你保护了我那么久，可你也不过大我几岁。”
“我只能变坏，变得很凶，这样他们才不敢欺负我，也不敢欺负你。”
她的声音很轻，似遥远的地方传来。
“后来你长大了，部落里给你安排的捕猎任务更重了。”
“我好久好久都见不到你，有时半夜醒来不见你，我以为不要我了。”
“部落里的人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我只能蜷缩在山洞口等你。”
“有时候你很久都不回来，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
少女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愈来愈轻。
终于她再也压抑不住，揪着怀卿的衣裳，埋在他胸前哭得不能自已。
像是要把小时候受过的委屈通通都哭出来。
“我害怕……害怕你死了，我就再也没有哥哥了，只有我一个人了……”
“哥哥，我不要没有你……”
许薇薇咬牙压抑的呜咽声在空荡荡的山洞中回响。
那波荡的回声，让怀卿藏无可藏，终于狠狠击中了他的心脏。
他喉间干涩，难以呼吸。
“可就算这样，你怎么能……给我用那样的药？”
小骗子。
这些事他竟然都不知道？
他又是如何对得起许薇薇的？
“哥哥，我不敢和你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我从未想过要……和你结侣。”
“我……我只是……”
许薇薇红着眼睛，红唇一张一合，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不想你离开部落，成为别人的兽夫，和我从此再无干系。”
“部落里的其他雄性告诉我，若是日后你成为其他雌性的兽夫，就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了。”
许薇薇茫然无措地看向怀卿，似乎还有些懵懂，不知道那春情药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想，若是你吃了药，会不会，你以后就能多来看看我，就不会忘了我，不会留下我孤身一人，那我们就还能永远在一起。”
“哥哥，你能原谅我吗？”
许薇薇弱弱地勾了勾怀卿的小拇指，仰头望着他，像只小奶猫，纯洁又无害。
怀卿不语，却也没办法将她推开。
许薇薇失望地垂下了头：”是了，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哥哥怎么还会原谅我？”
“就算你误会我，误会我有那些卑劣的想法也好，讨厌我变得那么坏，那么恶毒也好。”
说出这话时，怀卿能听到，许薇薇的声线都在颤抖。
她似乎是不想露出弱势之态，仰着头将泪水止住。
“我就是想你能多看看我，多陪陪我，哪怕是恨我。”
似还未成熟的青涩青梅，就已经在春日暖阳中黯然枯萎凋零。
怀卿拧着眉，指尖不自觉动了动，想替她擦去眼泪。
偏偏理智强压着他止住。
若是再露出一丝心软的迹象，怕是许薇薇又故技重施，甚至变本加厉。
“怀卿，我知道你不想当我这样恶毒雌性的兄长。”
许薇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像以往无数次独自面对恶意一般，挺直腰杆。
“你先待在这，外面的事与你无关，我会自己处理好。”
“以后……无论要我的全身血液还是要我的命，我都会把你身上的药解了。”
“此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吧。”
说罢，许薇薇擦干眼泪，嘴角牵起笑容，倔强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裳，一个人逆着光而去。
怀卿想笑，却满嘴苦涩，根本笑不出来。
这本就是最好的结局，一切就该回到正轨才对。
此后，就算他如此不堪，但也不必受尽煎熬。
许薇薇也有如此多的雄性相伴，不再孤独。
他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
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怀卿转过身，不去看她。
脚步声越来越远，从此他终于解脱。
可下一刻，身后骤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泪珠大颗大颗沁在他腰间。
“哥哥，让我最后再抱你一次可不可以？”
“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