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惊雷响起,旱了这么久的“安莱”终于下雨了。雨还不小,“啪啪啪”的砸在屋檐上。
议会厅内,谁都不说话,一时沉默无言,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
白予馨左边看一眼自己的蠢师姐,右边看一眼自己的鬼师弟,两手一摊:“现在怎么办?要不等潇潇醒了,咱们再问问?”
白羽贞冷哼一声:“就等潇潇醒过来!
我的女儿我知道,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白相源摸了一下耳朵上挂着的红宝石流苏耳环:“你们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
宋倩伤人是事实,这与白潇潇人品如何并无关系。要追究白潇潇的责任,挺多就是我那几个前女友追究她教唆犯罪行为。
对宋倩的案子,影响并不大。”
“让潇潇好好休息一下吧,咱们先把这件案子定了。”白相源一锤定音:“宋倩只是伤人,而未杀人,我觉得不应判她死刑这么重的罪。”
白羽贞抿了抿唇,她虽然相信女儿,但毕竟没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所有重心都在女儿身上,可有可无的点头。
“不过也不能轻判,她有杀潇潇的意图,只是没成功而已。”白羽贞坚持:“还有,把她踢出皇城司,以后永不录用。
老五,你也别想着把她发展为“白鸽”。”
白相源巴不得踢走宋倩,疯了才把她调到自己手下来做事,严肃道:“这是自然,按照皇城司“军队规则七十二条”规定,宋倩砍伤战友,主观恶意极大,判她十年监禁。”
白羽贞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白予馨又开始使坏:“她不是还骚扰了你那么多前女友吗?
怎么?看小姑娘年轻漂亮,又对你痴心一片,就不管你前女友们伤不伤心,都不追究她的责任了?”
白相源:“……你闭嘴行不行?在我和老二之间反复横跳,你以为你在踩跷跷板吗?
她骚扰我前女友们时,次次都被我抓住,该打军棍打军棍,该赔偿赔偿,早就了了的事,难道还能治她两遍罪吗?”
宋倩就这么被定了十年的刑期,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蹲小黑屋里等着走流程,完事之后一脚踢到“安莱”监狱里去。
没错,“安莱”也是修了监狱的。
他们不搞关“牛棚”那一套,监狱人员服刑期间虽然要劳作,但不至于把人给折磨死。
白羽贞要去守着自己的女儿,白予馨看没什么热闹看了,拍拍屁股走人。
白相源拎着宋倩的脖子,把人拖到小黑屋去,离开议会厅后。这时,门卫来报,书院的宋老师在门岗处等着白相源。
白相源让门岗把人请到自己办公室,他则是把宋倩亲自扔进了小黑屋。
宋倩趁着门没关的一刹那,回身想抱住白相源,白相源往旁边挪了一步,宋倩就扑了个空。
“五爷,您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宋倩始终只是个求爱之人,她那么真挚的向心爱之人表白过,结果连一丝回应都没收到。
她不甘心!
白相源:“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出来以后重新做人。”
很公式化的一句话。
“您还是关心我的。”宋倩希冀道:“我喜欢您,您是不是嫌我太小?
相源哥,我会长大的,我也会好好习武,将来越来越配得上您……”
“闭嘴吧你!”白相源一脸晦气,轻蔑的看向宋倩:“你的喜欢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
你觉得追我的人会少吗?你是这其中最差的一个,如果你识相,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白相源这些话说得相当重,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宋倩留。
“嗡”的一声,宋倩只觉得天旋地转,铁门“嘭”的一声在她面前关闭,她呆呆的跌坐在黑暗之中。
天黑了……或许,自她十二岁之后,天就没有亮过。所以,她才格外痴迷那盏在黑夜中照亮过她的灯。
白相源办公室中,宋晗一身黑色的文武袖长衫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窗外的暴雨还在继续,白相源进来后,扔给他一套自己的干衣服:“后面有个衣帽间,去换一下吧。”
宋晗轻轻的“嗯”了一声,去后面换上了白相源的衣服。
白相源的衣服因为家族原因,基本都是白色,款式也就那几个,顶多装饰在身上的玉石珍珠不一样。
宋晗人长得白,这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格外的合适,尤其是那腰身,被宽大的腰带勒得不盈一握。
“倩倩她……”宋晗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她这次闯了多大的祸?”
白相源递给他一杯热茶,叹气:“蹲笆篱子十年,这是我能为她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
宋晗接过热茶,闭了闭眼,幽幽叹息:“当初我不应该同意她来皇城司当什么女兵的,她就适合被关在家里,发发脾气,种种花。
至少我还兜得住。”
“人家要自己往毁灭的路上狂奔,谁人拉得住?”白相源摇头,低头喝了一口茶:“她折磨你够久了,你也该放手了。
你只是她哥,不是她爹妈。
就算是爹妈,也没这么惯着的。”
“如果她能生长在一个正常的环境……如果她能生长在一个正常的环境……”宋晗喃喃:“她会成长为一个很优秀的青年。”
“行了,人的本性是胎里带的,有谁遇到点儿不如意就黑化的?你当她是暹罗吗?”白相源放下茶杯,坐到宋晗身边,揽着他的肩:“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现在你还能为她做的,就是每年去探监,还可以给她送些吃喝穿的。
将来等她出狱了,给一个安身之所,不让她露宿街头。”
宋晗笔直的腰终于松懈下来,缓缓的将头靠在白相源的肩膀上:“我……能去看看她吗?”
平时坚韧如竹,清冷如雪的一个人,露出一丁点儿脆弱,都让人忍不住心软。白相源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好好靠着:“可以,不过不能太久。
放心,有兄弟我在,保准不会让你妹妹死在里面的。”
宋晗虽然记挂宋倩,但这兄妹二人的见面并不愉快。当宋晗了解到宋倩究竟做了什么之后,忍不住在见面的时候指责她:“你是疯了吗?就为了一个男人?
若是相源对你也有意,你如此疯狂,我尚能理解。
但他作为情人都不合格,更别说丈夫。你看不见吗?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东西投入全部,活该你亏得血本无归!”
宋倩低着头不说话。
宋晗再次指责:“不说相源,白潇潇是白族二小姐的女儿,你有什么想不通,非得跟她争男人?
如今我们家不比以前在帝都的身份了,你看不清现实吗?”
宋倩突然抬起头来:“我喜欢的男人,为什么不可以争?
我不仅要争,还要不择手段的争!
你嘲笑我争男人,可难道你就不争?
你一样跟别人争资源、争地位、争武艺。你争就是理所应当,我争就是不自量力?”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宋倩尖叫道:“我就是要得到我想要的,山拦我,我就劈开那山!水拦我,我就截断那水!
白潇潇拦我,我就砍了白潇潇!
管她是谁的女儿?大不了把我的命拿去!
我宁愿死在争抢的路上,也不要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活着!”
宋晗被他妹妹的疯魔吓到了一般,沉静了好一会儿,才道:“可相源不是摆在擂台上的彩头,他是一个人,一个不喜欢你的人。
人心,是这世上最不可测之物。
倩倩,你入魔了。”
宋倩“哦”了一声:“那我就入魔吧。”
皇城司的医务室
白潇潇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妈妈白羽贞,当即大哭了起来:“妈妈,我的手没了!”
白羽贞赶紧抱着女儿安慰:“潇潇别怕,你的手被里四师叔保住了,还在还在!”
白潇潇立刻朝自己的手臂看去,虽然裹得跟大棒一样,但的确还在,白潇潇松了一口气,又哭了起来:“妈妈,宋倩拿刀砍我。
那么大的一把刀,当着我的门面就砍下来,要不是您教我的身法够快,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白羽贞掰正女儿的脸,轻声问:“那你知道她为什么砍你吗?”
白潇潇迟疑了一下,点头:“知道……”
声音扭扭捏捏,期期艾艾。
白羽贞心底一沉:难道女儿为了老五那个祸水,当真不择手段,把宋倩当刀使了,又没收拾好尾巴,以至于被这把刀反噬?!
造孽!
老五造孽!她更造孽!
女儿在她没看到的地方,悄悄长歪了!
“因为……因为我也喜欢五叔……”白潇潇小声道:“我不知道宋倩也喜欢五叔,后来知道了,就没敢提。
我们毕竟在一个寝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还以为我骗她感情,在背地嘲笑她。为了这事儿,她三番两次的要砍我。
我都换寝室了,她还不放过我。”
白羽贞:“????”
“不是你的日记被她看到,她才要砍你的吗?”
白潇潇莫名其妙:“什么日记?哪个好人家会写日记啊?擎等着被人偷看吗?”
白羽贞:“……”
这事儿透着股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