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急促地敲击,节奏紊乱,恰似她此刻狂乱的心跳。车载收音机中,天气预报员那冰冷且机械的声音反复回荡,暴雨橙色预警的信息一遍又一遍地被播报,在这狭小逼仄的车厢内,仿若催命符咒,让人心惊胆战。阿玉下意识地瞥向后视镜,只见阿秀正全神贯注地透过红外望远镜,紧盯着港口三号门。豆大的雨珠不断从望远镜镜片上滚落,沿着镜筒蜿蜒而下,模糊了视野,却丝毫未能分散阿秀的注意力。“第七辆了,清一色的军用改装卡车。” 阿秀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裹挟着嘈杂的电流声,显得格外紧迫,“车牌全是套牌,像苏 A 这种号段,在车管所系统里压根儿查无记录,明显是有人蓄意伪造,用来混淆视听的。”
阿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却惊觉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变得愈发沉闷。她抬眼望去,才发现雨刮器在这倾盆暴雨的猛烈冲击下,早已力不从心,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砸在挡风玻璃上,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朦胧。她赶忙调低望远镜的倍率,眯起双眼,死死地盯着最后一辆卡车缓缓拐上滨海大道。只见车厢的帆布缝隙间,渗出一缕暗红色的液体,在昏黄黯淡的路灯映照下,散发出诡异而神秘的光泽,与三天前在港口隧道发现的那种化学药剂如出一辙,令她不寒而栗。“跟上!” 阿秀的声音陡然提高,尖锐且急切,“他们没走常规运输路线,看这方向,是朝着城西那废弃的纺织厂去了。那地方人迹罕至,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车队在雨幕中缓缓前行,宛如一条蛰伏的黑色巨蟒,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危险气息。每当卡车的车灯穿透厚重的雨帘,阿玉便能清晰地瞥见押运人员腰间别着的 92 式手枪,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雨夜中闪烁,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即将来临的危机。这种制式装备出现在民用运输车队里,实在是太不正常了,阿玉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的不安如汹涌的潮水,愈发浓烈。当卡车缓缓驶入纺织厂那扇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铁门时,阿秀早已眼疾手快地摸出微型摄像机。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不断滴落,打在取景器上,模糊了画面,但她的目光却始终坚定如炬,紧紧锁定着仓库的方向。“阿玉,准备好无人机,我得拍下仓库内部的情况,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把戏。” 阿秀压低声音,对着对讲机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纺织厂内寂静得诡异,死一般的沉寂,就连看门犬的叫声都听不到,唯有雨水打在废弃建筑上的滴答声,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更添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阿玉迅速操作无人机,将其升至 150 米的高空。通过夜视镜头,她们看到仓库里,十几名黑衣人正神色匆匆、手忙脚乱地往集装箱里搬运着标有骷髅标志的金属箱,动作熟练却又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突然,一个箱子不慎从黑衣人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刹那间,暗红色液体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涌出,瞬间腐蚀着地面,腾起刺鼻的白烟,那浓烈的气味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吞噬。“是生化原料!” 阿秀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赵瑞龙实验室的样本成分完全吻合。他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运输这种东西,这是要出大乱子的节奏啊!” 阿秀一边低声惊呼,一边迅速将拍摄到的画面通过加密设备传输给祁同伟,同时密切关注着仓库内的一举一动,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此时,祁同伟正一脸凝重地紧盯着审讯室的监控屏幕。嫌疑人坐在审讯椅上,眼神中透着决绝与疯狂。突然,嫌疑人猛地咬向自己的舌头,鲜血如泉涌般喷出,顺着审讯椅的凹槽蜿蜒而下,在冰冷坚硬的瓷砖上流淌出诡异而扭曲的图案。对讲机的尖锐蜂鸣声突兀响起,打破了审讯室里令人窒息的死寂。祁同伟猛地抬起头,当听到 “生化原料” 四个字时,他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抓起战术背心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仿佛要将这压抑沉闷的氛围瞬间撕裂。“通知特警队,五分钟后准时出发。” 他对着对讲机低吼,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决心,“目标城西纺织厂,行动代号‘猎蛇’。这次绝不能让他们再逃脱,一定要把背后隐藏的阴谋彻底揭开!”
在暴雨如注的纺织厂外围,阿玉和阿秀蜷缩在废弃的变电箱后,雨水不断从头顶滴落,打湿了她们的全身,寒意顺着肌肤直侵骨髓,但她们的注意力却丝毫没有分散。阿秀透过狙击镜,紧紧盯着仓库的一举一动。突然,仓库顶部升起一道红外警戒网,那些红色光束在雨幕中纵横交错,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格,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他们有反侦察系统。” 阿秀迅速缩回身子,防弹衣蹭过生锈的铁皮,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祁队,这情况太危险了,建议等增援到了再行动。咱们不能贸然冲进去,否则很可能中了他们的圈套。” 她一边压低声音对着对讲机汇报,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指轻轻抚摸着狙击枪的枪身,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敌人。
祁同伟带队风驰电掣般抵达纺织厂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如利刃般划过,照亮了整个夜空。借着这瞬间的光亮,他清晰地看见仓库墙面上新喷涂的衔尾蛇标记。这次不是隐秘的暗纹,而是用醒目的荧光漆绘制的三米高图案,在雨水中流淌出诡异的绿色,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分成三组,一组负责封锁出口,绝不能让一个敌人逃脱;二组压制屋顶火力,确保我们的行动不受干扰;三组跟我突入,务必速战速决。” 他手持战术手电,强光扫过队员们坚毅的脸庞,每个人的瞳孔里都映着衔尾蛇那诡异的绿光,眼神中透着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决心。“记住,我们的任务不仅是抓住这些犯罪分子,更重要的是要搞清楚他们背后的阴谋,保护好这座城市的安全。” 祁同伟补充道,声音坚定有力,充满了使命感。
仓库铁门在爆破的瞬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子弹如雨点般呼啸而过,擦着祁同伟的头盔飞射而去,带起一阵尖锐的风声。祁同伟反应迅速,一个利落的翻滚躲进掩体,耳麦里瞬间传来激烈的交火声,喊杀声、枪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使用的竟是北约标准的点射战术,这种专业而精准的射击方式,和赵瑞龙雇佣的南非雇佣兵如出一辙。祁同伟在枪林弹雨中瞥见一个黑衣人正在更换弹夹,那人虎口处的纹身清晰可见,与招标会上威胁他的秘书一模一样,这让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得更加旺盛。“这些混蛋,果然是一伙的,今天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
“注意,他们要炸仓库!” 技术员的尖叫声混着剧烈的爆炸声传来。祁同伟猛地抬头,只见天花板上垂下的定时炸弹,倒计时数字在暴雨中泛着令人心悸的红光。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最近的队员往后拽。就在气浪掀起的瞬间,强大的冲击波将他们掀翻在泥水里。等硝烟渐渐散去,原本堆放集装箱的地方只剩一地焦土,空气中弥漫着生化原料特有的苦杏仁味,刺鼻难闻。祁同伟从泥水中艰难地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阿秀在瓦砾堆里仔细搜寻,终于发现一张字条,雨水已经将字迹晕染得模糊不清。祁同伟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纸条,借着手电筒那微弱的光,费力地辨认着:“祁队长,游戏才刚开始。” 落款处的衔尾蛇图案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活像一条刚从血泊里爬出来的毒蛇,散发着阴森的气息。祁同伟看着字条,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深知,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敌人的阴谋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危险。
回程车上,祁同伟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地盯着窗外的雨幕。雨水顺着车窗玻璃不断滑落,水痕在车窗上扭曲成无数条衔尾蛇的形状,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 “蛇阵”,那神秘的话语仿佛是一种预言,此刻在他心中回响,越发让他感到不安。对讲机突然响起李达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省气象台刚刚发布消息,今晚的暴雨可能引发山洪。” 祁同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字条,突然意识到纺织厂选址的蹊跷 —— 那里正是三条河流的交汇处。如果山洪暴发,再加上那些生化原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凝重,心中暗自思索着敌人的下一步计划。
当车队经过跨海大桥时,阿玉突然一个急刹车,车身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前方二十米处,一辆被遗弃的卡车横在路中央,车厢门大开着,里面整齐码放着未拆封的生化原料箱。箱子上贴着新标签,生产日期赫然是今天。祁同伟见状,迅速跳下车,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作战服。他走近卡车,在箱子缝隙里发现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李达康正在视察港口的场景,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下一个目标。” 祁同伟看着照片,心中一紧,他知道,敌人已经将目标对准了李达康,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保护好李达康,同时也要阻止敌人的阴谋继续得逞。
此刻的赵瑞龙正坐在山顶别墅的落地窗前,悠闲地看着暴雨中的城市。他手中转动着翡翠戒指,听着手下汇报仓库爆炸的细节。当听到祁同伟发现照片时,他突然仰头大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告诉老周,该启动‘水蛇’计划了。” 他冷冷地说道,镜片后的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仿佛能看穿一切,又仿佛在谋划着更为可怕的阴谋。在他眼中,这场与祁同伟等人的较量,不过是一场有趣的游戏,而他,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纺织厂废墟下,一枚未爆炸的定时炸弹还在滴滴作响。雨水顺着弹体凹槽不断流进引爆装置,倒计时数字在黑暗中跳动,每跳动一下,都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在逼近。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某个秘密实验室的培养皿里,经过基因改造的毒蛇正在培养液中游动,它们鳞片上的衔尾蛇标记,在蓝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个城市,似乎正被一张无形的黑暗大网逐渐笼罩,危险在暗处悄然滋生,而一场更为惊心动魄的较量,或许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