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感觉颈间一片湿润，灼热的气息打在皮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哑巴……”
喉结上下滚动，嗓子发紧，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肆意搅动。
那是他藏心底深处的宝贝，可望而不可及，此刻却被生生的剖开，血淋淋的展现出来。
仿佛被无数根针穿透一样，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难以言说的刺痛，异常难受。
哑巴在哭，因为自己。
他从来没见过哑巴这么脆弱的时候，他印象里，哑巴永远都是冷静坚韧，不染凡尘。
哪怕遇到最危险的情况，他也是面不改色，泰然自若，从没这么崩溃过。
哑巴太强大了，痛苦在他面前穿身而过，无法在他身上有任何存留。
而现在，听着微弱的呜咽声，黑瞎子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
他在生气，他在气自己。
这个梦绝对与自己有关，他做了什么让一个强大如神只的人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异常冰凉的手指死死地箍住他的手臂，烙下一片红痕，感受到哑巴的不安，黑瞎子咬紧牙关，墨镜下的双眼泛起猩红。
深吸一口气，直到胸腔出现刺痛才轻轻吐出，缺氧带来的片刻空白，让心里的酸胀得到缓解。
不敢做多余的动作，那以往恨不得黏在哑巴身上的手，此时也只是克制的一下又一下轻拍哑巴的后背。
熟稔的语气带着轻柔的安抚，干涩喑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哑巴……没事……”
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重复，“没事……别哭……”
“别哭……哭得瞎子心里疼。”
这种无声无息的哭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更让瞎子心里止不住的疼。
手底下真实的触感，跳动的脉搏沉稳有力，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梦里笑着走向死亡的瞎子。
被熟悉的烟火香包裹，终于让肆意翻腾的心逐渐平息，崩溃的情绪得到安抚，慢慢平复。
“我在，别怕，我一直在。”
没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启灵觉得自己还能忍住。
听到瞎子这句话，原本平复的心再次被搅动，止住的泪水像是洪水决堤，心底的委屈一层接着一层向上翻涌。
骗人！
你根本没在！
他都不知道！
黑瞎子懵了一瞬，这句话说完明显感觉哑巴的情绪更崩溃了，颈间湿了一片，还有蔓延的趋势。
薄唇紧抿，黑瞎子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如此匮乏，以往的侃侃而谈仿佛是自己的错觉，此时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抚哑巴。
“嘶！！哑巴！”
还没等细想，感受到肩膀传来尖锐的刺痛，倒一口凉气，这得什么事能把哑巴气成这样？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哑巴！祖宗！松口。”
死死咬住不松口，那力气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鲜红的液体与泪水融合，从肩膀滑落。
“祖宗，瞎子怎么惹你了？”
柔软温热的唇瓣贴紧皮肤，僵硬的身体完全不敢动，也不敢推开哑巴，只能硬挺着。
直到哑巴松开牙齿，同时带走的还有瞎子悸动的心。
你不能去责怪一个处在崩溃情绪中的人，更别说这个人还是因为你而情绪崩溃。
黑瞎子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刺痛感提醒他此刻的情绪。
压制住破土而出的心悸与欢喜，重新换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和调侃的语气。
“嘶……瞧瞧我们哑巴，这牙口还挺好。”
他骨子里的骄傲和对哑巴的尊重都做不到，趁虚而入。
不能欺负哑巴，他还不懂，不能让一个还没学会感情的人去接受他无法理解的爱意，那不是哑巴应该背负的。
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甘之如饴。
他们的人生太长了，更何况他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爱是克制也是放肆，所以他可以等哑巴明白。
他和哑巴，是处在同一平等位置的两个个体，感情是平等的，爱也是。
不能倾斜，不能向下兼容，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否则这段感情迟早会消失，两个人都会受伤。
感同身受和看热闹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心态。
门缝后面的仨人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直接上手按头，只有山骨看的津津有味。
死嘴，快说啊！
黑爷你的能说会道呢？你的能言善辩呢？合着都是装出来的？
黑爷能不能行啊！是不是个男人？
这时候不应该直接上嘴么！
亲他啊！
堵住他的嘴！唇齿交缠！耳鬓厮磨！让他只能发出喘息和呜咽！
然后苦茶籽飞飞～～
嘶溜～～～
不是？什么玩意？什么叫牙口还挺好？你牙医啊？
“亲上了么亲上了么？”
“呃……这应该也算吧？”
“你是说啃那一口么……”
“怎么不算呢？一大口亲亲嘛……”
仨人都有种无处发泄的无力感，裤子都脱了你让我看牙？你有病吧？
蛇女脑袋无力的抵在妹妹身上，像是被抽干了阳气，人生看不到一点希望。
按照以往的情节，这时候不应该裤子飞飞了么？
梁川看了半天气得邦邦给了山骨几拳。
山骨硬是一声也没敢吭，他真怕仨人疯了一起动手。
梁川突然叹了口气，他也算是看明白了，终于知道瞎子为什么一直憋着不说了。
因为黑爷他不行啊！！
这身高腿长的，难道是大树底下挂辣椒？
这不是纯纯耽误哑巴下半生的性福生活么！
难怪啊难怪，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话说回来，你让我们哑巴爽爽怎么了？！
狗狗祟祟的凑到妹妹耳边，轻声询问，“妹妹，这能治么？”
妹妹困惑的眨眨眼睛，“呃，正常来说，应该可以的，但是，也没人找我治过……男性疾病……”
“而且……眼睛都好了，不可能这方面不行呀？”
“哎……这么严重么？这可咋整。”
看着门缝外对着他挤眉弄眼的几个人，黑瞎子无语的扯扯嘴角，在哑巴看不见的角度回了个中指。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几个人在想什么！
他行的很！！
盯着肩膀上留下的齿痕和血迹，张启灵理智开始回笼。
“对不起……”
听着耳边的呢喃，黑瞎子笑了一下，安抚的拍拍哑巴的后背，“是瞎子活该～给我们好脾气的哑巴气成这样，一定是瞎子做错了，就算是挨揍也是瞎子活该～”
张启灵没说话，思绪平复后，耳根有些发烫，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让他很无措。
感受哑巴的身体逐渐放松，黑瞎子在心底松了口气，他真怕哑巴的情绪再继续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
这个梦到底什么意思？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哑巴如此崩溃？
他不在？还是他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