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昀低垂着头,下巴紧绷着,没有说话。
梁文帝收敛了神色,将书信随意的放在一边,面色如常的对林昀说道,“见到楠儿没有,你们姐弟俩有没有好好谈谈?”
林昀神色未动,声音平淡的说道,“臣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和旁人闲聊。”
梁文帝摇摇头,说道,“你啊........”
随即他不再多说,而是问道,“你在镇北侯府这些时日,觉得楚珠珠这人怎么样?”
林昀闻言,眼神微微一闪,脑海中闪过楚珠珠那双狡黠的眸子。
他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答道,
“回陛下,珠姑娘聪颖机敏,在镇北侯府帮了臣不少。”
梁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轻轻一笑,手指无意识地在龙袍上摩挲,
“那丫头倒是机灵。”
他冷哼道,“镇北侯虽久不掌兵权,可是在镇北军依旧名望不小,你处理镇北侯杀人这件事的时候要慎重,不能让镇北军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如今国无战事,也该让那些兵知道,他们效忠的人是谁。
梁文帝目光幽幽的看向窗外,想到同样手握兵权的沈国公府,眼睛一眯。
他缓声问道,“那苏家二子苏文浩,在湖州情况如何了?”
林昀微微抬头,目光沉静,
“回陛下,等湖州的匪患彻底绞清,他便会归来。”
梁文帝闻言,眸色一暗,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苏家一向以文弱着称,没想到这个苏文浩,身为文官,倒是颇有几分将才,竟也懂得行军打仗之道。”
言罢,他轻敲扶手,声音里透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危险意味。
林昀心中一凛,声音更低沉了几分,
“臣还听说,此次平匪,楚墨也功不可没,立下些许战功。”
他垂下眸子,不禁回想起探子给他的汇报。
传言说,楚墨身边随身跟随着一个身材曼妙,一直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
据说,楚墨对这个女子极尽宠爱。
梁文帝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昀说的人是镇北侯世子楚墨。
他蓦然失笑,摇摇头说道,“真是没想到,镇北侯和沈国公,倒还真是后继有人了。”
梁文帝笑着笑着,眸子产生一丝冷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寒意,
“楚珠珠这丫头有些意思,你平时多关照楚珠珠一些。”
林昀安静的立在一旁,垂头称是。
他心底一派清明。
楚珠珠和镇北侯府,沈国公府等不合,若是她能支楞起来,会给镇北侯府他们制造不少麻烦。
梁文帝对林昀很是放心,似有若无的点点头。
大殿内烛火摇曳,光影交错间,他的侧脸显得阴晴不定。
忽的,他轻声说道,“林昀,虽说朕希望你能放下从前在林家的事,可朕同样希望,你能永远效忠于朕。”
林昀立刻单膝下跪,抱拳说道,“臣永远是陛下手里那柄最锋利的刀。”
梁文帝满意的嘴角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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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宫的另一边,楚珠珠拽了几个小宫女问路,奔奔坎坎的向宫外的方向走去。
楚珠珠匆匆道谢,提着裙摆,在曲折的宫巷中穿梭,不时还得和巡逻的侍卫解释她的身份。
她心中不由暗自嘀咕。
皇帝陛下知道赏赐给她东西,怎么不派个小宫女把她领出宫呢,这样走来走去,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宫。
太阳如火球般炙烤着大地,楚珠珠白皙的额头上细汗密布,晶莹的汗珠沿着下巴轻轻滑落。
她加快步伐,穿过最后一道曲折蜿蜒的小径,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敞的石板大道直通皇宫侧门,正是小宫女所指的那条出路。
楚珠珠眼中闪过一丝解脱的喜悦,刚迈出脚步,突觉一股力量自臂间传来。
她猛地一顿,身形不稳,几欲踉跄。
她稳住步子,猛地转头,目光如寒星般冷冽。
只见陈麒那张俊美却扭曲的脸庞恶狠狠地瞪着她,手如铁钳般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楚珠珠,真的是你........你怎么进宫来了?”
楚珠珠只觉手臂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她秀眉紧蹙,眼中闪过一抹怒火。
她用力挣扎,却挣脱不开。
忽的,楚珠珠用空着的那只手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把精致的银簪,那簪子尖端闪烁着寒光,如同锋利的冰刃。
她毫不犹豫地猛然向陈麒的手扎去,陈麒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条件反射般地将紧握着楚珠珠的手猛地缩了回来。
簪尖险之又险地从他手背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陈麒不可置信地捂着手背上的浅痕,对楚珠珠怒吼道,
“楚珠珠,这里可是宫里!你如此放肆,小心我让人把你抓起来!”
他的脸上更添几分狰狞。
楚珠珠极速地退开几步,与陈麒拉开距离。
她揉了揉被陈麒捏得发酸的手臂,秀眉紧蹙,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与冷意,冷哼一声道,
“陈麒,你也说了,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安国公府。你敢让人把我抓起来?你算老几啊!”
陈麒话语一顿,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逼近一步,逼问道,
“楚珠珠,当时在安国公府,你到底给我做了什么?”
他的眼神中满是狐疑与愤怒,仿佛要将楚珠珠生吞活剥。
回想起那日的情景,他就一阵头疼欲裂,当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过后,他竟莫名失去了理智,将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
明明滴酒未沾,却如同醉汉般口无遮拦。
楚珠珠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我怎么知道你当时发什么疯?不过,你当时所做的,不都是你心底最渴望的吗?难道还要怪我不成?”
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片,让陈麒的脸色更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