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黄篷淡然一笑说:“不会啊!由父亲做主的婚事,我认下,反倒成就一段佳话,于我仕途有益!”
他的意思是,认下这门亲,娶个丫鬟为妻,反倒衬得他有文人风骨,重诺守信。
司蕴瞳孔地震,脱口而出:“可你不是在跟谢家议亲吗?”
“娶谢家女,自然仕途更为顺畅,但我并非攀附权贵之人,甚是爱惜名声,怕为人不齿!我还年轻,仕途还是靠自己努力挣出来才好,升迁太快,处于风口浪尖,反倒不妥当!”
一番话,让黄蓬说得那叫一个正气凛然,三观正得发邪。
若不是司蕴活过两世,差点就要被他给骗了。
前世他娶了谢静姝,有谢亦松铺路,他青云直上,风光无限。
但却有传言,他与谢亦松不清不楚,每夜宁愿与谢亦松下棋听戏,也不愿意回屋睡觉。
莫非……他这次被傅稹举荐,提前升迁,惹谢亦松不快,两人闹翻了?
但管他呢!
黄蓬的提议,让司蕴蠢蠢欲动。
思虑再三,司蕴小声问道:“你母亲那边?”
“我母亲我自有法子说服!你只管说你愿不愿意?”黄蓬挑眉,眸底铺了一层亮光。
“我当然愿意啊!你这么帮我,我不愿意,我是傻子吗?日后和离,就说我不能生育,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
司蕴答应得太快,反倒令黄蓬沉了脸。
黄蓬指尖摩挲着茶杯沿,垂眸淡声道:“你还是认真考虑下吧!我若下了聘礼,就算无子,我们也不能轻易和离,更不会休妻!”
司蕴怔住。
看来是她想多了,黄蓬帮她,不是只为帮她,更多为权衡利弊。
可是不能轻易和离,岂不是要捆绑一辈子?
为了仕途,黄蓬愿意牺牲这么大?
黄蓬说完就走。
司蕴望着面前凉了的茶水,陷入沉思。
直到后肩让人轻拍了下,她才回了神,以为是周嬷嬷,她苦笑一声:“他为仕途,不是瞧上我!”
“怎么不是?为仕途娶静姝,不是更好!”
这声音……
司蕴赶忙起身行礼:“拜见嘉飞公主!”
“免礼了!”嘉飞公主坐到原先黄蓬的位置上,她方才来时,见黄蓬在,便没进来打扰,偷听了几句。
等司蕴斟了热茶递过来,嘉飞公主饮了一口,忿忿道:“我舅舅有意将静姝许配给黄蓬,前几日两人还相看过!没想到竟逼得他来求娶你了!看来是没瞧上静姝,真是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嘉飞公主顿觉有些失言,抬眸看向司蕴。
“其实他与你有婚约在先,我舅舅还想将静姝许配给他,本来也不对!”嘉飞公主苦恼道。
谢静姝从小入宫陪伴嘉飞公主,因年岁到了,为婚配在家中学习管家之术,今年才少入宫。
二人自小的感情自是不必说,可黄蓬明显更喜欢司蕴。
“我和他的婚约,没多少人知道!我原本也不知道的!”司蕴不以为意,反笑问道,“公主今日来寻我,何事?”
嘉飞公主哦了一声:“梅友乾给我寄了信!”
“他说什么了吗?”司蕴倒是知道傅稹离京前,特地将梅友乾也带走。
“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嘉飞公主含糊其辞,眼神有些闪烁,突然又开口问道,“梅友乾也瞧上你了吗?”
“?”
司蕴满眼诧异。
“公主为什么这么问?”
嘉飞公主嘟囔道:“他在信里,总关心你在干什么!还让我回信告诉他!”
梅友乾的封,随着傅稹的军报一同入京,军报来了几份,信就来了几封。
虽然不知道梅友乾,怎么说服傅稹帮他递信,但每封信都要提及司蕴,就让人好奇。
莫非傅稹已经将司蕴,许配给梅友乾了?
司蕴大惊:“你可千万别跟他提起我!”
她在杨楼街开铺做生意这事,梅友乾要知道了,傅稹会不知道吗?
那她只怕真离死不远了!
“我知道,放心吧!我没那么嘴碎!”嘉飞公主误会了司蕴的意思,以为司蕴指的是黄蓬求娶之事。
“不过,你如今有两个选择了!黄蓬和梅友乾,你选谁?”嘉飞公主眼眸闪闪发光,认真听司蕴回答。
“我跟梅友乾绝没有那种私情!目前我只有黄蓬这一个选择!”司蕴郑重道。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可怜梅友乾痴心错付了!我得给他回信,好好安慰他!”嘉飞公主幸灾乐祸的笑。
司蕴叹息一声,这种事单方面解释没用,她心里很清楚,梅友乾对她绝不可能生情。
“公主有空写信关心梅友乾,不如趁着阮姑娘分身乏术之时,写信去同国公爷拉近关系?”
司蕴提醒嘉飞公主别忘了追男人。
还记得几月前,傅稹刚回京那会,嘉飞公主信誓旦旦,要拿下傅稹,如今几月过去了,一点进展也没有。
嘉飞公主的喜欢,也只在嘴里,从不付出半点行动。
听此,嘉飞公主丧着个脸,闷声不吭。
“公主?”司蕴轻唤一声。
“我嫁不了傅稹!”嘉飞公主叹息道,“我虽贵为嫡公主,但婚事也做不得主,我求过父皇母后,父皇言辞犀利,绝无应允的可能!”
“那公主,想要放弃了吗?”司蕴微惊。
嘉飞公主默了一会,并不回答,瞟了一眼天色,刚忙拉起司蕴,笑道:“哎呀,不说这些身不由己的事了!我带你去看热闹!”
司蕴挑眉。
热闹?
今日最大的热闹,除了阮家开祠堂,正家法,别无二家。
呃……再忙都不能错过。
这热闹,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上。
要不怎么说,权势让人癫狂呢?
因家丑不可外扬,虽然大家都知道阮家要正家法,但阮家围得像个铁桶一样,嘉飞公主收买了阮家小厮,带着司蕴一块悄悄潜入阮家大门。
阮家祠堂内,阮家最德高望重的族长,被请了来。
阮庭文和秦夫人齐齐跪在地上。
两边站着阮家的叔伯,几个已成年的小辈,下人都被遣散到祠堂外面,嘉飞公主和司蕴只能偷摸着躲在窗下。
虽一墙之隔,但祠堂内的争吵声,听得一清二楚。
场面异常焦灼,显然已经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