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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白站在教学楼的天台，指尖死死掐着掌心。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林昭——她正和陈予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手里抱着几本书，偶尔侧头听对方说话。
风很大，吹得他校服外套猎猎作响。
他应该像往常一样微笑，应该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应该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好巧\"。
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他想冲下去把陈予推开。
——想扣住林昭的手腕质问为什么。
——想把她锁在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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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了又灭。
周予白看着自己发出去的十几条消息，每一条都石沉大海。
「今天下雨，记得带伞」
「图书馆的座位帮你占好了」
「...理理我好不好？」
最后一条停留在三小时前：
「我看见你和陈予在一起」
发完他就后悔了。
太明显了。
太急切了。
这不像是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周予白会说的话。
可他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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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推开便利店的门时，周予白正站在货架前挑薄荷糖。
\"好巧。\"他笑着说，声音有些哑，\"你也来买东西？\"
林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向冰柜。
周予白跟了过去，站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他能闻到她发梢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能看见她后颈细小的绒毛，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这么近。
……又那么远。
\"林昭。\"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像是叹息，\"我们...能不能谈谈？\"
林昭拿了瓶矿泉水，转身时差点撞进他怀里。周予白下意识伸手扶她，却在碰到她手臂的瞬间被她避开。
\"没什么好谈的。\"她说。
周予白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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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宿舍楼下，周予白仰头看着林昭的窗口。
灯还亮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是一个偶遇的借口，或许只是远远看她一眼。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予发来的朋友圈：一张图书馆的照片，配文\"复习到深夜，感谢学霸指导\"。
照片角落里，是林昭模糊的侧影。
周予白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不该是这样的。
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
看着她笑的人应该是他。
——被她需要的人...应该是他。
……
第二天清晨，林昭在课桌上发现一盒薄荷糖。
旁边放着一张字条：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字迹依旧工整漂亮，只是最后一笔有些发抖，像是写字的人极力控制着什么。
林昭抬头，看见周予白坐在教室另一端。
他安静地翻着书，阳光落在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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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白已经半个月没见到林昭了。
他试过远离——真的试过。他删掉了她的课表，避开了所有她常去的地方，甚至强迫自己不再查看她的社交动态。
可是没有用。
他像一条被丢弃的狗，在戒断的折磨里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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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宿舍里，周予白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支铅笔。
——是林昭的。
她上个月在图书馆遗落的，被他悄悄收了起来。笔身上还残留着一点她的指纹，他舍不得擦掉。
桌面上摆着其他“收藏”：
一张她随手扔掉的草稿纸，上面有她写错的公式
半瓶她没带走的矿泉水，瓶口还留着浅浅的唇印
图书馆借阅卡的回执，她的签名在右下角，字迹干净利落
周予白低头，将脸埋进那件她忘在教室的歪头里。
他的昭昭老是这样粗心，又忘记带衣服回家了……
深深吸气。
是她的味道。
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调护手霜。
他闭上眼，喉结滚动，呼吸越来越重。
“林昭……”
他哑着嗓子念她的名字，像在念一句咒语。
……
第三天凌晨，周予白站在林昭的宿舍楼下。
他知道不该来——可他控制不住。
月光很淡，照得他的影子又长又孤寂。他仰头望着她的窗口，窗帘紧闭，灯早已熄灭。
她大概睡得很熟。
会不会梦到他？
哪怕只是噩梦也好。
周予白攥紧了口袋里的东西——是林昭上周落在自习室的发绳。黑色的，很朴素，和她的人一样。
他把它缠在手腕上，勒得自己生疼，仿佛这样就能假装是她握着他的手。
“我好想你……”
声音散在夜风里，无人回应。
第五天，周予白在食堂远远看见了林昭。
她坐在窗边，低头喝一碗汤，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眼。陈予坐在她对面，正笑着说什么。
周予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冲过去掀翻那张桌子。
想掐着陈予的脖子让他滚。
想跪在林昭脚边求她看看自己。
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原地，像个可悲的偷窥者，贪婪地用目光舔舐她的侧脸。
直到林昭似有所觉，突然抬头。
周予白迅速转身离开，心跳快得发疼。
第七天夜里，周予白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回过神来时，发现满页都是“林昭”。
字迹凌乱，有的地方力透纸背，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进骨血里。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呼吸粗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会疯的。
良久少年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嘶哑，像是哭。
“我完了……”
……
第十天，周予白终于给林昭发了消息。
「能不能见一面？」
他盯着屏幕，手指发抖，又补了一句：
「就一分钟……求你。」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周予白蜷缩在床上，把脸埋进那件偷来的外套里，呼吸越来越急。
他快忍不住了。
想听她的声音，想看她皱眉的样子，想被她用那种冷淡的眼神注视……
哪怕只有一秒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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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周予白在图书馆的角落发现了林昭的笔记本。
她大概刚离开不久，本子还带着余温。
周予白鬼使神差地翻开，看到最新一页写着：
「周予白好像终于放弃了。」
他盯着那句话，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她没有一丝留恋。
甚至为他的远离松了口气。
周予白死死攥着那本笔记，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
“怎么可能放弃……”
他低头，近乎虔诚地吻上那行字，舌尖尝到纸张的苦涩。
“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最近老是下雨，大概是入春了
林昭站在图书馆门口，望着倾盆而下的暴雨皱了皱眉。
太奇怪了，她的伞不见了，正犹豫要不要等雨小一点再走，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送你。”
周予白站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手里撑着一把黑伞。他的头发有些湿，衬衫袖口也被雨水打湿，贴在手腕上，隐约能看见那条红绳。
林昭摇头：“不用。”
她转身要走，周予白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就这一次。”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压抑的颤抖，“求你。”
雨声很大，衬得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昭回头看他。
周予白的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像是蓄着一场风暴。他的指尖冰凉，却烫得她手腕发疼。
“周予白。”她叫他名字，声音很淡，“松手。”
他像是没听见，固执地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为什么是陈予？”他问，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他哪里比我好？”
雨水顺着伞沿滑落，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林昭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没有为什么。”她说，“只是他比你懂得适可而止。”
周予白的手猛地收紧，又像是怕弄疼她，缓缓松开。
“我知道了。”他后退一步，嘴角扯出一个笑，眼底却一片晦暗，“我送你回去，就这一次。”
良久。
少女声音淡淡的。
“好……”
伞不大，两个人并肩走，难免会被雨淋到。
周予白把伞往林昭那边偏了偏，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被雨水浸透。他走得很慢，像是刻意延长这段路。
“林昭。”他突然开口，“如果我能改，你能不能……看看我？”
他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真切。
林昭没回答。
周予白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像是眼泪。
“我试过了。”他轻声说，“我真的试过离你远一点。”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衣角，又很快收回，像是怕被拒绝。
“可是不行。”他笑了笑，眼底却一片荒芜，“我做不到。”
……
宿舍楼下，周予白终于松开伞柄。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显得整个人狼狈又脆弱。
“我喜欢你。”他说，“不是随便说说的那种。”
林昭看着他，突然问：“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周予白怔了怔。
“喜欢不是占有，不是监视，不是强迫对方接受你的好意。”她的声音很平静，“你只是不甘心。”
周予白摇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回去吧。”林昭转身，“别再来了。”
周予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雨水模糊了视线，他抬手擦了擦脸，却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予发来的消息：
「明天小组讨论，别忘了」
周予白盯着屏幕，突然笑了。
他终究还是输给了自己的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