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有心逗她,板着脸摇摇头,“本王这里不够你待?”
阿娆连忙摇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似乎在看他的心情如何,待看见男人眼底直白的笑意,她脸上还未退的热度再度袭来,抿着唇道,“奴婢坐在这儿有些无聊,想回房间去绣些荷包来,如今夏日还未过去,王爷帐上的荷包挂了许多日,香气已经转淡了,还需要制些新荷包来挂上才好。”
见对方原来是在关心自己,晋王心底一柔,恨不得将对方搂进怀中抱一抱才好,他抵唇轻咳一声,“既是为本王做的东西,那本王自去取才行,你在这里等着。”
不等阿娆欲言又止,晋王已经跨出书房门,往阿娆的房间走去。他知道阿娆房间在何处,但不曾踏足过。
如今站在门边,他竟有些隐隐紧张起来,伸手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宽窄适中的床,上面的床幔是天青色,看起来清雅又温柔。鼻翼间萦绕着淡淡的花香,晋王顺着花香移开视线,只见床边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瓶子,里面放着三两只盛放的小花,此时微风浮动,那小花也跟着舒展腰肢,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香来。
床榻旁边便是一张梳妆台,此时桌面上还放着些零碎的东西,有胭脂口脂,还有一副白玉耳环,只是那白玉质地暗沉,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就是阿娆的房间。晋王扫视一圈,眉眼逐渐柔和下来,他走到床边,枕头旁便放着一个绣棚,还未绣好的青竹已然有了风韵,配上那细密的针脚,更显绣工精湛。
晋王甚至可以想象出阿娆每日坐在床榻边聚精会神绣荷包的模样来。
将东西拿回书房,晋王见阿娆有些不好意思,便会意转身回了桌案后,拿起一本折子,实则余光在暗暗注视着阿娆那边。只见阿娆肩膀一耸放松下来,眼神也悄悄往他这边张望着,见他的确没有望过来,这才放心地拿起绣棚,开始坐着绣起来。
晋王也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偷望阿娆,见对方神色悠然做起自己的事来,他神色不自觉柔和片刻,也跟着将心神投入到折子中。
书房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偶尔默契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气氛虽然安静着,却并不沉闷,反而有种恬静悠然的模样。
晋王偶尔俯首累了,屈指按揉额角抬起头来,目光便不由自主飘向阿娆那边。对方的手指很是灵巧,穿梭在绣棚上时更显灵动,柔美的侧脸上唇角微微翘起,仿佛一只在安全领地便松懈下防备的刺猬,不由自主流露出放松怡然的姿态,全然不同于往日的恭敬或胆小,此时的阿娆温婉柔美,令晋王的眼神再也移不开。
晋王望着自己手上的折子,目光又不自觉游移到俯身咬线的阿娆身上,恍惚间,他竟觉得这场景仿佛像民间恩爱的夫妻一般,他在办公,而妻子则在旁边陪同,做着自己的小玩意儿,这一幕温馨又甜蜜,让晋王不禁生出几分贪恋。
他深深凝视着阿娆,眼底似乎压抑着汹涌幽暗的情绪,他猛然阖眸。只是在看向阿娆时,眸底不由升起几丝势在必得。
他想要的东西,阿娆都完美符合,即便对方如今心思并不在他身上,可他不肯放手,那阿娆纵使想逃也是枉然。他既然感兴趣,就不会任由猎物逃跑,而是会采取温和的态度,一点一点卸下她的心防,最后温柔侵占,将其拖入领地中,慢慢享用······
翌日,翠萍就接到书房管事的话,对方遵晋王的命令,将她移出书房,去别的地方伺候。
翠萍有心想要去书房求个原因,难不成王爷赶她走只是因为她推了阿娆吗?可她的确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阿娆有没有对她下手,毕竟那日过后,她的手腕一直疼得厉害,花钱找了府医也没有办法,今日才隐隐有所好转。
她恨恨地注视着阿娆房间的方向,愤恨对方竟然先她一步入了王爷的眼,飞上指头变凤凰了!她和对方不睦,保不齐留在书房会被阿娆穿小鞋!可是她废了好大的心思才进了书房,接触到了王爷,日后不能留在书房,她还如何靠近王爷,成为王爷的女人?!
翠萍满心怨恨,她实在是不甘心!可那管事的脸色像冰一样冷漠,她想说些什么,对方全部都驳回了,甚至不允许她去向王爷拜别!
拖延着时间走出前院,翠萍缓缓攥紧了肩上的包袱,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凭什么阿娆那么好运,她明明是个擅自和别的男人暗度陈仓的贱人罢了!
对了,别的男人······翠萍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阿娆她其实之前就被男人碰过了,而她跟踪对方那么久,自然知道阿娆也对对方有意,甚至还给对方做了个定情荷包呢!
想到这些,翠萍不禁哼笑两声,眼底又扬起得意,她要去寻个庇护的地方,防止阿娆得知她的行踪后暗害她,毕竟她手上握着的,可是阿娆的大秘密!
与此同时,正院也收到了书房走了一个通房的事,如烟特地打听过,那通房翠萍是王爷主动撵走的。
想是之前翠萍冒犯王爷的事让其心中不悦,这才会让人离开。只是···如烟想着书房此时只有个阿娆在,书房又是王爷长待的地方,长此以往,保不齐阿娆会有旁的心思。虽然阿娆在她面前一直都很乖巧,但如烟心中总有些不安。
她正欲向主子分析一下她担忧的事,手刚触及房门,里头的欢声笑语便透过门缝传了出来,是如月在奉承顾水柔腹中的孩子。她一向会说那些好听的话,顾水柔也很是爱听,这会儿正被逗的喜笑颜开,连连夸赞如月聪明伶俐,能说会道。
听到顾水柔毫不掩饰的喜爱,如烟推门的手一顿,立在门前站立良久,半张脸背着光,让人看不清楚眸中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