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特意让出能直观看到翠萍惨状的位置,见盯着里面看了好一会儿,唇色有些苍白,面上虽然不显害怕,动作却迟缓一些的阿娆,她暗暗勾起唇角,声音像春风一样和煦,轻轻拍着阿娆的肩膀,“翠萍沦落至此是因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才会这样凄惨,你比她聪明,也比她乖巧,定不会背叛王妃娘娘的,对不对?”
见阿娆咬着牙点头,如烟打一棍给一颗枣,“你是正院的人,自然要有正院的气魄,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去报给主子,主子心疼下人,定会解救你的。”
阿娆眼底迸出些许亮光,像是抓住浮木一样抓住如烟的手,“如烟姐姐,奴婢定会好好服侍王爷,不叫主子担心。”
如烟满意地点点头,看着阿娆进了穿过圆拱门进了书房。她驻足片刻,目光忽地投向厨房的方向,眼眸微眯,她要去厨房看看,瞧瞧这个阿娆是否是真正老实乖顺的人。
而另一边,与如烟虚与委蛇的阿娆也冷了神色,回忆中,若顾水柔是逼死她的凶手,那如烟就是顾水柔身边最衷心最难缠的一条狗,是最终裁决了她一条无辜性命的刽子手。
这两个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阿娆姑娘。”
听到声音的一瞬,阿娆迅速收敛了脸上多余的神情,神情转变为惯常见人的怯怯柔弱,无辜注视着来人,见到熟悉的人,她眼眸微微一亮,潋滟生辉的水眸仿佛闪烁着星芒,“长青大哥。”
长青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别开眼,声音依旧冷淡,“王爷要见你。”
阿娆跟着长青的步伐进了书房,熟悉的环境中,一身玄衣的晋王今日没有坐在桌案后处理折子,反而带有几分闲情逸致地在作画,见人进来,他也没有抬头,而是专心致志画着画。
长青出了门,室内一时只剩下阿娆和晋王两人。不知过了多久,阿娆只觉得脚都有些发酸,她轻轻掂了踮脚,便见一道极为灼热的目光射了过来。
晋王好整以暇地望着和从前一模一样笨拙的阿娆,心情微微清朗,不稍他说些什么,自觉站够了的阿娆就自行走到桌案旁,熟练地研起墨来。
“在厨房待得如何?”
阿娆一愣,回过神来发现男人盯着自己,询问自己的近况,她垂眸,声音又轻又柔和,“奴婢过得很好。”
骗子。
晋王毫不犹豫给阿娆安上这个称呼,可一想到对方过得不好有他的原因在,他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阿娆今日可以早些下去休息,不必守夜。
她是水柔送来伺候的,对她好些便是衬了水柔的面子,晋王如此想道,行事起来也更加自觉。先是吩咐长青送了几批鲜艳的衣料子交给阿娆,又赏给阿娆一对华贵的花瓶,让她放到屋里当插花的容器。
送的东西虽然不多,却都是阿娆如今需要的,阿娆虽然内敛,可表达情绪的方式也很直接,晋王感受到身旁人流露出来的喜悦,不由得微微侧目,见对方虽然垂着小脸,眉眼却像月牙一样弯了起来,笑得有些傻,却莫名能感染给旁人几分欢喜。
就这样高兴?
听到好感度又往上攀了5点,阿娆毫不意外。如今点数都是5点,10点的增加,等到了后期就是一点一点往上加,连得到一点好感度都会格外艰难,如今已经是40点了。
不算高的好感度,但晋王如今的大部分心神还在顾水柔身上,虽然因着一些事情对顾水柔的好感度降到了70,但70的好感度依旧是这个府上最高的好感度。
只能说晋王习惯了包容顾水柔,也习惯了喜欢顾水柔,只要顾水柔不作出太让晋王失望的事情,她的好感度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而阿娆,她能做的只有润物细无声。
又到了夜里,阿娆这回能够光明正大将制好的香囊挂在晋王的床帐上,悬挂的地方并不显眼,却能让人闻到那里的幽幽清香。
晋王沐浴过后就看着阿娆一如既往娴熟地给他整理着床铺,不由得有些怔愣,见她踮脚挂好床帐,不知怎地,等阿娆出去后,他一反常态,大掌一伸就取下阿娆刚刚挂好的香囊握在手中,指尖微微摩挲着光滑的香囊表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夜好梦,枕边的香囊静静躺着,散发出来的淡香沁人心脾,也愉悦了晋王的情绪。昨夜他又睡了一个难得的好梦。看着那冰冷的炉子,晋王这下终于确定,真正助他安眠的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香囊。
虽说水柔是抱着关怀的心思派人送来这些驱蚊香的,可却无形中抢了这香囊的功劳,这让晋王一时感到有些沉默,他命人将驱蚊香收好,日后不必再用。看着枕边的香囊,他垂眸凝视片刻,忽然俯身将香囊往枕头里边推了推,动作中透着些许心虚和尴尬。
若是被她看到他私自将香囊拆下来放到枕边,定会怀疑他不是个正人君子吧。
那人那样胆小,还是不吓唬她了。
自行穿好外衫,晋王才唤阿娆进来,见阿娆服侍他穿好外衫后打算去整理床铺,他连忙开口,“这里不需要你,让长青来就好。”
门外的长青:???
整理好,晋王就要去上朝了,前院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阿娆在静静忙碌着。侧房似乎传来些许声音,是翠萍的娘在关心翠萍,前院不允许她待多久,翠萍的娘陆氏匆匆出来,便与阿娆打了个照面。
陆氏认出这是伺候王爷的另一个通房丫鬟,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主子,只看了一眼,陆氏就认定这位阿娆姑娘是比她女儿聪慧的,只可惜她女儿遭此一劫······
陆氏匆匆离去,背影看着有几分佝偻。阿娆静静望了好几眼,眼神平静,仿佛一瞬间褪去了表面的怯弱。
翠萍是幸运的,她起码还有疼爱她的父母,不似原身,从头到尾都是苦涩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