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没有多想。
端过太白金星递过来的满满一碗蘑菇野菜。
送到凤金金面前。
蹲下来，盯着凤金金吃。
“大圣也去吃啊！别光顾着我。”
“你吃你吃！俺老孙不饿。”
孙悟空一脸痴迷地盯着凤金金吃饭。
凤金金猛然间想起：秀色可餐，食之饱矣！
稀里糊涂地扒拉完碗里的蘑菇野菜。
红着脸，拿着碗，自个儿去锅里盛汤。
大铁锅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凤金金挤了半天，也没能挤进去。
孙悟空拎着金箍棒，跳到大铁锅的上方。
“给老大闪开道缝！否则俺老孙捣了这锅。”
大伙都端着碗，闪到一边。
调侃：“大圣整日里喝风饮露，自己不吃，也不让别人吃。”
人参果精蓦然惊叫：“老大！老大去哪了？”
凤金金吃饭的碗筷扔在草地上。
人蒸发了般不见了踪迹。
孙悟空与杨戬升上高空。
眼睛都释放出灼灼的金光。
杨戬大骇：“老大若是遇到妖怪，即便不能使用法术，总得喊一声吧？怎会连声都未发出就消失了？”
孙悟空的眉间拧出8字，眼睛里怒火翻滚。
“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妖怪，敢在俺老孙面前耍宝？让俺老孙逮住，非生吃了他不可！”
杨戬蓦然喊：“小圣的头怎么有点晕？莫非是吃醉虾吃的？”
“噗通！”
杨戬一跟头扎到地上。
孙悟空惊惧。
落到地面。
哪吒、敖丙、人参果精，还有五方揭谛等人，俱都昏迷倒地。
孙悟空扑棱扑棱脑袋。
脑海里回想起太白金星往大铁锅里丢了一把鲜艳的蘑菇。
他在倒地的人堆里扒拉。
没找到太白金星，找到了太白金星的拂尘。
一股无形的恐惧攥住孙悟空的心脏。
被油煎了般跳脚。
“啊呀呀！急煞俺老孙了。”
闭目！
竭力压制心中的慌乱与惊恐。
念了个咒语，想召唤出本地的山神土地。
脚边传来微弱的呓语。
“红伞伞，白杆杆…”
“吃完一起躺板板…”
孙悟空一只手抓住本地山神的前衣领。
一只手揪住本地土地神的后衣领。
空中抡了一圈。
怒问：“山神土地，此地可有妖怪出没？”
山神土地都咧着嘴。
嘿嘿地笑：“有！柳妖，老的不能再老，时常变化成极美的男子，到处勾搭女子。”
孙悟空的心里塞满了恐惧与担忧。
眸光一瞬间定格到路边那棵歪脖子柳树上。
飞身纵到柳树上那个硕大的窟窿里。
窟窿上没有一丛丛蘑菇的遮掩。
露出幽深深的洞来。
一股又一股冷飕飕的气体冒了上来。
带着一股子树木在水里泡久了而发出来的腥臭味。
孙悟空变化成个蚊子，嗡嗡嗡地飞进树洞里。
他刚消失不见。
倒在柳树下的众人，竟然都站了起来。
拿碗找筷子，又围到大铁锅边。
吃着聊着。
“关心则乱，一乱就找不到北。”
“没错！大圣就是这般。”
“多精明的猴，怎变得如此毛里毛躁？”
“也不想想！他往大铁锅里倒的灵泉水，我们还能让毒蘑菇毒晕？”
“大圣的脑回路，让人无法理解。”
变化成蚊子，飞进树洞里的孙悟空。
越往前飞，空间越大。
粗细不一的树根，在土壤的缝隙里交错缠绕。
树根上长满了纤细如丝，又白得发光的菌体。
一条蜿蜒的隧道，在发光菌体的映照下，通向远方。
乍然之间！
孙悟空进入一个奇妙的世界。
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春风。
一处广阔无垠，又绿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的草地。
草地上无花无树。
两栋蘑菇状的宫殿毗邻而建。
一栋洁白如雪，一栋黑暗如渊。
两座宫殿前生长着十多棵磨盘大小的蘑菇。
两种颜色。
白蘑菇与黑蘑菇。
“白蘑，你来！”
“黑菇，还是你来吧！”
“柳伯，你先来。”
“我没吃过人，不敢吃。”
“我也没吃过人，下不了口。”
“老朽吃素，从不吃人。”
太白金星怂恿的声音钻进孙悟空的耳朵里。
“这么好看的小仙子，光看不吃，可惜了！吃了她，久居蘑灵堡的你们便能成仙。”
白蘑黑菇踌躇。
柳树精：“老神仙渡我们成仙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白蘑黑菇：“不吃！不吃！我们做精灵的不能为了成仙，失去做精灵的底线。”
太白金星：“吃吧！吃吧！金凤凰打孕育出来就是一盘菜，不吃白不吃！”
“老匹夫！俺老孙瞎了眼，一直以来，将你当成好友。”
孙悟空抡着金箍棒，将白色的宫殿掀去顶盖。
须臾间立到一间白煞煞的房间里。
白色的墙体、白色的床榻、白色的被褥、白色的桌子椅子。
白色的长条几案上摆着白色的花瓶。
花瓶里插着白色的蘑菇。
房间里竟空无一人。
不对！
床榻上平躺着一个。
“小金金！”
孙悟空一步跨到床边，一眼认出是凤金金。
凤金金红唇微闭，长睫轻掩。
奶白色的脸颊透着柔和温润的光芒。
轻蹙的眉间，锁着淡淡的愁思。
一袭蟠桃熟透了的霓裳。
随着凤金金轻柔的呼吸而微微颤动。
孙悟空屏气敛息，静静地立到床边。
眸光柔柔地落到凤金金的脸上。
心、眼、神经，四肢百骸，都处在神往中。
一股馥郁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
如梦如幻，诱惑着孙悟空的心魄。
他焦灼起神情，抓挠着两腿。
骤然间抬起两手，毫不犹豫地伸向凤金金。
暗中偷窥的太白金星，绷紧了神经。
他与太上道祖打赌。
赌孙悟空面对金凤凰的仙身不会动歪心思。
【大圣啊！你可不能让老倌儿输。老倌儿一把年纪，扇不动炼丹的芭蕉扇。】
却听孙悟空的嘴里念念有词。
“小金金，你万不可以这般貌相示人！多看你一眼，俺老孙都想动歪心思，外面那几个小子更把持不住。
妖魔鬼怪见了你，有可能不只是想吃你…
啊呀，不敢想！不敢想！你还是变化成和尚安全。”
太白金星绷紧的神经一霎间得到舒缓。
床上躺着的凤金金，让孙悟空变化回大唐取经人唐三藏。
“变变变…”
孙悟空又念动咒语。
将凤金金变成他的小拇指一般大。
两手捧起。
伸着舌头尖。
轻柔柔着力度，给凤金金洗了下脸。
想唤醒凤金金。
一股洪荒般的气流从孙悟空的脚底板直蹿到头顶。
又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周身的神经仿佛让洪荒之流麻痹住。
心上爬了小蚂蚁般又痒又麻，最后停止跳动。
躯体跟着也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