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发从我们后方阵地射来的40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准确地命中了前方一个正在疯狂喷吐火舌的越军暗堡!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和浓烟瞬间吞噬了那个小小的射击孔!敌人的机枪声戛然而て止!
“就是现在!三班!跟我冲上去!!”我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从掩体后面一跃而起!对着我们班(我被临时任命为三班班长)仅存的几个战士怒吼一声!
“杀——!!!”
我们如同几头被激怒的猎豹!端着枪!呐喊着!踩着松软的弹坑和战友的尸体!朝着那道被我们撕开的、小小的缺口猛扑过去!
子弹!在我们耳边呼啸!
爆炸!在我们脚下发生!
但我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只要能冲进敌人的堑壕!我们就有机会!
“噗嗤!”身边一个年轻的新兵,胸口猛地爆出一团血雾!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对生命的眷恋和……不甘。
“小王!!”我目眦欲裂!但没有时间去悲伤!我只能将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化作扣动扳机的力量!
“哒哒哒哒!”
手中的AK步枪发出愤怒的咆哮!将一个试图从侧面工事探出头来射击的敌人直接打成了筛子!
终于!
在我们又付出了一个战士牺牲的代价后!我们三班残存的五个人,如同五颗钉子!硬生生地……楔入了敌人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第一道防线!
我们跳进了那条狭窄、泥泞、布满了尸体和血污的堑壕!
与残存在堑壕里的敌人,展开了最直接、最残酷的……白刃战!
刺刀!枪托!工兵铲!匕首!
每一次碰撞都迸溅出火星!
每一次挥出都带着致命的杀机!
我们如同疯了一般!与敌人进行着最原始的、野兽般的搏杀!
我用刺刀捅穿了一个敌人的胸膛!又用枪托砸碎了另一个敌人的脑袋!滚烫的鲜血溅了我一脸,但我浑然不觉!只知道……杀!杀!杀!
很快,这段小小的堑壕就被我们肃清了。
但我们没有丝毫的喘息之机!因为,从两侧的交通壕里,立刻涌出来更多的敌人!他们嚎叫着!端着枪!朝着我们这个小小的突出部猛扑过来!
“顶住!给老子顶住!!”我嘶吼着,将一个空的弹匣换下,重新装上一个满的!然后依托着堑壕的拐角,与涌上来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柱子(那个之前跟我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新兵,现在已经是我们班的骨干了)和另外几个老兵,也各自找到了有利地形,用精准的点射和手榴弹,死死地守住了我们这个小小的立足点!
整个“鬼牙”高地,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腥的磨盘!
我们,就是被投入其中的、微不足道的豆子!在不断的冲锋与反冲锋,占领与反占领之间,被反复地碾磨、挤压……
我们连队,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次次地插入敌人的防线!
但敌人,也像顽固的牛皮糖一样,一次次地将我们打了回来!
阵地,犬牙交错!
敌我双方,都杀红了眼!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中午!再从中午持续到黄昏!
我们的伤亡越来越大!
连长陈默(之前设定为独臂连长,这里可以设定他依然在指挥,或者由新的指挥官代替)在指挥部队冲击第二个山头时,不幸被敌人的狙击手击中!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也身负重伤,被抬下了火线!
连队的指挥权,落到了指导员和我们这些仅存的班排长骨干身上!
弹药!也几乎耗尽!
很多时候,我们甚至需要从牺牲战友和敌人尸体上,去搜集那少得可怜的子弹和手榴弹!
饥饿!疲惫!伤痛!绝望!如同潮水般,一次次地冲击着我们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好几次,我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但每当我看到身边那些依旧在坚持战斗的、浑身是血的战友!每当我想到那些已经倒下的、长眠在这片土地上的弟兄们!
一股不甘的怒火,就会再次从心底燃起!
不能退!
我们一步也不能退!
我们身后,就是祖国!就是和平!
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座高地上!用我们的尸体!为后续的部队,铺就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
夜幕,再次降临。
枪炮声,渐渐变得稀疏了一些。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更加残酷的夜战,即将开始。
我和我们班仅存的三个战士(包括柱子),蜷缩在一个被炸塌了一半的暗堡里,默默地啃着冰冷的、沾着血污的压缩饼干。
“李……李哥……”柱子看着我,声音有些颤抖,“我们……我们还能……撑到天亮吗?”
我看着他那张年轻的、因为恐惧和疲惫而扭曲的脸庞,又看了看另外两个同样眼神黯淡的老兵,沉默了。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夜晚了。
我从怀里,掏出了那半块破碎的、一直贴身收藏的瑶族玉佩(之前约定不再提,但作为李卫国个人的一件信物,偶尔在内心闪现是合理的,不再是核心线索)。
我摩挲着上面那冰凉光滑的纹路,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父母的脸庞,家乡的炊烟,还有……那些曾经无忧无虑的、和平的岁月……
如果……我能活着回去……
就在这时!
我们头顶的岩壁上,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像是有人在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的声音?!
“笃……笃笃……笃……”
那声音,很轻,很弱,却又异常的清晰!
是……是暗号?!
我们几个人瞬间警觉起来!举起了枪!
是谁?!
是敌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