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还气势汹汹的闹事者就地躺下,开始哭闹喊冤。
言语间都是在说自己不过路过庄子想讨口饭吃,没想到吃的没讨着,还平白挨了一顿打。
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齐威他们从前瞧不起的芝麻县令,现在是众人心中的噩梦。
完了完了,休假没了,牢饭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
早知道刚刚多扒拉几口了!还有那个小甜点啊啊啊到底什么味儿!
裴县令身边那人正叨叨着。
“陛下仁慈,吩咐各地官府善待、安置灾民,可这庄子里的人竟敢违背天家旨意,肆意殴打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大人身为父母官,不会不管吧?”
齐威觉得这人尖嘴猴腮面目可憎,而且这事显然是有人做局。
大晚上的,县令就是吃饱了撑的也不会从县衙跑到雁回村消食。
还专门挑他们打完人之后出现。
庄子外这些闹事之人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也很是诡异。
他们来雁回村是临时起意,动手打人更是意外中的意外,所以这局不是针对他们,而是冲着肖家人?
裴县令眯着眼睛一个个认人。
齐家的,王家的……那边那个好像是他弟八皇子。
本来大晚上光线暗看不清就很烦。
好端端在家吃饭被人诓出来,还要饿着肚子闻不知道哪儿飘来的香味。
他现在想把这个什么钱掌柜剁了喂狗。
裴子清的表情好吓人!!!!
然而即便已经怕的咬死,齐威一众还是不约而同上前一步。
“人是我们打的,和这庄子里的人无关。”
这倒是让如意惊讶了一下。
同样诧异的还有裴县令。
他挑眉听齐威强调。
“而且我们注意分寸了,都是轻伤!”
最多打他们几板子得了啊!
裴县令轻笑起来。
他就说这采月楼怎么好端端地说要替官府分忧,接纳流民,原来是在这等他。
看来肖家将食材专供望月楼一事,到底还是叫他们记了仇。
回头该和阿奕说说,多多注意些,别叫人家小姑娘一家受他连累。
“还有谁要补充么。”
容奕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看钱掌柜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他还没去找钱旺这老小子的晦气,他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真当他是什么既往不咎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不成?
钱掌柜并未真正见过望月楼东家,这会儿除了觉得容奕看起来十分富贵之外,也没想别的。
他现在一心只有搞垮肖家。
什么土里刨食的破落户,也敢和他们采月楼对着干!
刚知道给望月楼提供夏瓜的肖家时,钱掌柜气的一天没能吃得下饭。
他觉得离大谱。
当初钱氏三不五时回娘家打秋风,他还以为肖家的日子过的有多难。
结果夏瓜这么个坐着收钱的买卖居然就是肖家的?
他们还藏着掖着故意不分给自己,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报复么?
一群泥腿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当然,若非最近偶然间得知采月楼背后是高贵妃,他也不敢设下这个局。
小小酒楼,怎敢与天家争锋?
待他拿下肖家,今后在采月楼的地位还不水涨船高,若是得了贵妃娘娘赏识……
他还在这做着春秋大梦呢,那头如意已经拉开一脸视死如归的齐威。
身壮如牛却被提溜开的齐威:?????
如意拱手:“县令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在王英攒紧衣袖的紧张煎熬中,裴大人将视线落在了如意身上。
“讲。”
王英额头汗都急出来了。
可再仔细一看——
裴子清眯着眼睛似乎不是在怀疑什么,而是……单纯眼神不太好?
以前没听说他有这毛病啊。
如意抬手指向刚刚闹事的那群人。
“分明是这些人抢我家东西,齐公子他们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县令大人跟前竟还妄图颠倒黑白,污蔑好人。”
钱掌柜只觉得如意天真。
她莫不是以为大义凛然说几句话,就能当做呈堂证供了吧?
他笑出声来,如意却没搭理。
“大人,民女有证据。”
“他们身上定有我肖家的东西。”
流民们一惊,复又很快平静下来。
钱掌柜捋着胡子,莫说白日拿的食物早就吃干净,便是还在……
“怎的,你肖家物件是都刻了名字不成?”
说完钱掌柜就对上了如意似笑非笑的眼神。
钱掌柜:……怎么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如意笑嘻嘻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意指向怀抱襁褓的妇人:“她手中的拨浪鼓是我今儿个送的。”
那妇人周遭男子立刻条件反射将人围住,但这反而更坐实了有猫腻。
不必裴县令吩咐,自有衙差将人拉开。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妇人身上,如意“顺手”扶了被推开的某几个流民一把。
“没事吧?”
她这样不计前嫌,倒让这些人切实感受到什么叫“以德报怨”,心中羞愧,臊得不行。
没人知道的是,就这么片刻接触,如意往人家怀里塞了点儿东西。
拨浪鼓上什么也没有,这让钱掌柜根本掩不住得意。
“故弄玄虚!”
如意不搭理他。
“拨浪鼓又不是我家做的,我闲着没事刻字做什么。”
“但别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比如金银细软、自家做的馒头包子之类……”
钱掌柜又想笑了,然而有几个流民身上却接连有东西掉落。
正是如意刚刚提到过的金银和吃食。
“你们居然偷藏!”
说好的所有东西平分呢?
那几人瞪大眼,连连摆手解释。
“不是,我,我没藏!”
如意就沉默地看着他们从碰瓷变成内讧,大打出手。
一边看,她还一边对比流民们和齐威等人的伤。
虽不知缘由,但小公子们出手很是克制,导致自己反而鼻青脸肿。
念在他们刚刚打算替自家出头的份上,先前那些许不愉快就翻篇了。
都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富贵人,兴许还真以为自个儿出了个好主意,在给她送前程呢。
看那边打得差不多了如意才道。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我乐善好施送了你们吃的,还是你们图谋不轨抢了我家东西?”
“若是前者,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
“若是后者,就要请诸位跟我去县衙走一趟了。”
流民们显而易见地犹豫起来。
钱掌柜却重重咳了一声。
如意从那些流民面上看出挣扎和愤恨,不多时,他们似乎是下定决心。
“我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