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能否与闫新翠掰一掰手腕她不知道,但自己已经感受到身体最轻松的状态。
易言转动着手腕甩着剑,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她的目光往上看,无人机仍然在直播。
“平时自私惯了,今天救一把人。”斩鬼的剑直直指向闫新翠,在她诧异又愤怒的目光里挑衅,“其实我不确定自己的胜算有多少,就算只有一成我也要拼一拼!”
她没有什么朋友,上心的只有老妈和发小,这场对战,她需要无愧于心。
“哼,好好好,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当真不知道尸仙的厉害。”
闫新翠搂紧了自己的头骨,那身属于钟月婷的皮囊渐渐融化成一摊烂泥,在恶臭的味道里,易言看见了闫新翠本来的样子。
成为鬼魂的她浑身漆黑代表着罪恶多端,这还是易言第二次看见能跟黑影比肩的人。
“是你的祖外婆害我走到这条路,那就让你这个后辈为她赎罪!”
沙哑的怒吼咆哮声中,猩红色的头骨也在开合着下颚,保持着相同的知识。
巨大的乌云蔽月,再分开时,月亮已经变成同样的血色骷髅,黑洞的眼睛凝视着地上的每一个人。
被闫新翠做成瓷娃娃的鬼魂从四面包围住易言,头身的不协调比例,根本简直拼接成的一个个鬼。
它们压根不讲道理的朝易言扑来,即使被斩成两半依旧在地上爬行着朝易言而来。
散落的残肢似乎也有自己的意识,而它们的目的就是碰到易言并且撕碎她。
越来越多的残肢斩不死,杀不尽,在地上蛄蛹者朝向易言,尽管被易言踢开切碎也还能动。
闫新翠得意的看着易言逐渐狼狈处理那些鬼魂,“呵,你的斩鬼剑,我几十年前就见程道婆用过,它只能斩完整的鬼却斩不了没有意识的魂。”
她苦心那么多年就为了针对程道婆,怎么可能不知道其身边法器的特性。
尽管刚才被那个乌漆嘛黑的鬼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现在这情况完全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你和你的祖外婆一样该死。”闫新翠的手狠狠的按在头骨上,天生的骷髅月释放同样能致幻的控制将月光能照到的每一处都扩散开来。
双重的控制让易言恍惚,她连握剑的手都不稳,为了能打败闫新翠,只能苦苦死撑不让自己倒下。
一时间,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回馈到直播间,所有人在为易言捏着一把汗。
观众s:不会要败了吧?
观众j:不行啊,一定要加油,不然我们就惨了。
观众k:对啊对啊,加油啊,不能倒下啊!
数十万观众的心被悬了起来,本该因为直播违规而关停的直播间也破例继续播放。
这关系到更多人会不会被这只鬼祸害。
易言摇晃了几下,用剑撑着地,那些断肢顺着她晃神的空隙抓到了易言的脚踝并往上爬。
它们并非是扯易言的身体,而是撕扯灵魂,无数双手扯着易言的灵魂要让她肉体与灵魂分离。
“唔……好疼……”难掩的痛苦在闷哼声中发出声音,易言几乎要被数只鬼压迫的重量倒下。
口中的珠子被她的牙齿剐蹭着,这让本来就不舒服的她更多加了份心烦。
“怎么了?大救世主?这点控制就受不住了?”闫新翠狂妄的盯着此刻落下风的易言看,她抚摸着自己的头骨,得意无限。
“还有什么本事就用出来啊?你的祖外婆那么强,你怎么发挥不出来她的千分之一呢?”
闫新翠眼里带着胜利的笑,转动着手中的头骨,在头骨的下颚再次开合时,一道血色的鬼气刺进易言的大脑。
迷糊中,她看见闫新翠的低语:“死得太快怎么对得起我这几十年的苦难,我要让你也同样经历!”
声音的飘忽伴随着易言的意识陷入沉睡。
一片白雾里,易言只觉得空间大了很多,她撒开腿在奔跑,总觉得不够快。
她需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忽的,奔跑的她撞到一个竹篓,砰的一下撞得生疼,委屈感瞬间从心头涌起,颗颗泪水啪嗒的就往下掉。
担着竹篓的年轻男人赶紧放了下来,蹲着检查易言的情况,“哎呦,言言撞疼了?撞到哪了?”
记忆中的眉眼在此刻清晰,易言猛的扑了进去,更用力的放声哭泣,“呜呜呜,撞到额头了。”
“是吗?都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该让言言送的。”他温柔的哄着小孩,还不忘轻轻的替易言揉着额头,“那言言你在家里好好看着家,谁来都不许跟着走哦。”
“嗯,不会的,有小黑陪着我。”易言转头指了指角落。
随后被易爸将手给掰了回来,并严肃的低语,“没有什么小黑,唐明忠的女儿要暑假才过来玩,你有幻想的朋友不是好事。”
“可是小黑真的在啊,它就是不让我碰而已。”
“好了,不要说来好不好,爸爸把这担子粮食卖了就有钱去城里帮你看病,言言听话,没有什么小黑。”
易爸再次交代着易言不要提起什么小黑,村里的孩子也有,但听到易言说有什么小黑跟着她,就不敢跟她玩。
只有外出打工的唐明忠的小女儿肯跟易言玩,可惜那个小姑娘跟在父母身边上学,只有暑假才能过来。
因此童年的易言是被疏离的。
几岁的易言不懂为什么不能提小黑,她明明在电视上看见这样是很酷的事啊?
听话的易言只能点头,心里又很慌张,她揪着父亲的衣角,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那件事是她一生的痛。
“爸爸……能不能不要去。”
潜意识提醒她,一定要阻止爸爸的这次离家,但她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做。
易爸轻轻的扯出自己的衣角并承诺:“我很快就回来的,然后给你带零食好不好?”
“好。”尽管心里的声音在让易言快点阻止,但几岁的易言是抵挡不住零食的诱惑。
她乖乖的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目送父亲的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小黑……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惆怅的看着远处的大马路,絮絮低语无数次,角落里的小黑都不会回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