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皮剥落后。
露出底下流转着幽蓝寒芒的肌理。
光滑得没有一丝伤疤。
连右胸那个碗口大的贯穿窟窿都消失无踪。
只余一片蕴着力量的平滑!
绝对的低温以林星云为圆心弥漫。
钱胖子呼出的白气在嘴边凝成细密的冰晶。
冻得他牙关咯咯打颤。
后背刚烧焦的裘皮毛茬挂满白霜!
“皮……皮肉重生……冰晶铸骨……”
赵清河枯槁的手指徒劳地抓挠着冰冷的地面。
指甲缝里塞满冻硬的泥渣!
他死死盯着林星云新生的左臂。
那层薄冰似的皮肤下。
暗金臂骨与蓝金脉络如活物般搏动。
丝丝缕缕的寒气缠绕指尖!
药王谷千年积累的医典秘录在脑中疯狂翻页。
最终,只碾磨出破碎的嘶语。
“……逆夺造化……这是……真神再世……”
一边说着。
老迈的身躯筛糠般抖起来。
不知是冻的还是骇的!
他挣扎着想爬起。
膝盖撞在冻成冰坨的药瓶上。
一声脆响。
瓶身连同里面珍贵的赤阳辟厄丹冻膏一起碎成齑粉!
“嘶——”
剧痛让霁月儿猛地抽气!
她左肩的碳化伤处。
边缘焦黑翻卷的皮肉被无形的寒流扫过。
瞬间覆盖上一层晶莹的薄冰!
刺骨的冰冷压过了灼烧的剧痛。
冻得她半个身子都麻木了!
可她的眼睛却一眨不眨。
死死锁住风暴中心的人!
师兄……活了?
不。
是变了!
那具躯体依旧挺拔。
却再不是熟悉的血肉之躯。
通体流转着冰玉般幽邃的冷光。
像一块刚从万载玄冰中,凿出的雕塑!
心口处。
之前禁锢的幽蓝冰球已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个微微凹陷的冰蓝漩涡印记。
随着呼吸明灭。
每一次闪烁都牵引着广场上弥散的寒气随之脉动!
一丝混杂着狂喜与巨大陌生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
让她几乎窒息!
她下意识想迈步。
冻僵的左腿却不听使唤。
踉跄着向前扑倒!
咔!
一只覆盖着薄冰的手掌。
稳稳托住了她下沉的肘弯!
触感冰冷坚硬。
如同握住了一块寒铁!
霁月儿猛地抬头。
撞进一双眼睛里!
那不再是深邃的墨色。
而是冰封湖面般的淡蓝。
瞳孔深处。
两点暗金的火焰无声燃烧。
跳动着非人的沉静与审视!
没有熟悉的温度。
只有一片冻彻灵魂的漠然!
“师……兄?”
霁月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冻得发紫的嘴唇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寒意顺着他接触的手肘疯狂上窜。
左肩的冰层瞬间加厚。
冻得她骨髓都在发疼!
林星云的目光在她碳化结冰的左肩停留了一瞬。
那冰蓝的瞳孔深处。
暗金火焰似乎微微跳动了一下!
他并未回答。
只是手臂微抬。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冰冷力道将霁月儿推开数尺。
让她踉跄着站稳在冻结的熔岩边缘!
嗡——
他摊开新生的左手!
覆盖着冰晶般的皮肤。
指尖萦绕的蓝白寒气骤然凝聚!
无声的震荡波纹再次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去!
这一次。
范围更广。
力量更凝练!
所过之处。
那些尚未冷却、依旧散发着暗红余烬的阵柱废墟。
发出咔咔的脆响。
表面瞬间被厚达尺许的幽蓝坚冰彻底覆盖。
冰层内部甚至能看到赤红光流被冻结的瞬间形态!
远处星云盟总部那布满蛛网裂痕、摇摇欲坠的残破外墙。
被波纹扫过的刹那。
所有裂痕被冰晶填满、封死。
整片墙体如同被泼上了一层幽蓝色的釉质。
在灰白天光下反射出死寂的冷芒!
连呼啸的北风都彻底哑了。
无数飘落的雪花凝固在半空。
形成一片诡异的、静止的冰晶帘幕!
绝对的冰封领域!
以人力。
掌天威!
钱胖子终于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他嘴唇哆嗦着。
胖脸上涕泪瞬间冻成冰壳。
赵清河瘫坐在冰渣里。
老眼失神地望着那冰封的废墟。
干裂的嘴唇无声开合。
反复念叨着四个字:“……寒狱……之主……”
林星云缓缓收拢五指!
萦绕指尖的寒气无声敛去!
他抬眸。
冰蓝色的视线穿透凝固的冰晶帘幕。
投向更远的天际!
那里。
灰云低压!
涅盘已成。
冰核已伏!
但这具充斥寒狱之力的躯体里。
那两点暗金火焰幽幽燃烧着。
冰封广场的死寂被无形神识撕开!
林星云阖目。
冰蓝瞳孔深处暗金烈焰腾起!
神识不再是虚无的触角。
而是凝成亿万根冰晶尖针。
挟裹着天下至寒的意志。
狠狠刺穿万里山河!
……
香江。
半山别墅。
天下之冰为林星云所用。
而身为元素之一。
冰,几乎无孔不入。
循着记忆里的气息。
林星云的意识,沉入半山一处森冷华宅深处!
五嫂江若颜被困住了。
困在锦绣囚笼里!
没有闪光灯。
没有尖叫的粉丝。
只有令人窒息的静!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香江夜景。
窗内却只亮着一盏惨白的壁灯!
江若颜蜷在冰冷的真皮沙发角落。
身上那件曾艳压红毯的高定礼服皱成一团。
昂贵的丝绸被红酒渍染出大片刺目的暗红!
她像被抽去了筋骨。
往日光艳四射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
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还有屈辱!
精心打理的卷发散乱地粘在汗湿的颈侧。
左脸颊上。
一个清晰的、微微红肿的五指印赫然在目!
“江小姐,您还是签了吧!”
一个穿着笔挺黑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站在三步外。
声音平板得像机器。
“身体不适,无限期退出演艺圈对大家都好!”
“雪藏,总比身败名裂体面些!”
他脚边散落着几张照片。
角度刁钻。
江若颜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和对方距离很远。
可那些刁钻角度呈现出来的照片。
赫然是她被几个陌生男人簇拥着进入酒店的背影。
尽管画面模糊。
但配上标题。
足以毁掉一切!
茶几上。
一纸冰冷的解约。
角落里。
她视若珍宝的、象征出道十周年的水晶麦克风。
被粗暴地摔在地上。
裂成几瓣!
“吴董的意思?”
江若颜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如同被砂纸磨过。
却依旧挺直了背脊。
不肯在姿态上彻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