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划过秦染的脸。
皇帝沉声说道：“可是为了今天的那个丫头？”
“是。”
“糊涂！”皇帝眸光深沉：“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皇子，她呢？她是什么身份？”
“那又如何？”君辞淡淡地说：“儿臣要找的是相伴一生之人，与身份有何干系？”
“愚蠢！你身为皇子，你的正妃和侧妃必须出身名门，她的母家能为你所用，若娶一个用不上的女子，要来何用？”
君辞闻言，冷笑一声：“儿臣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咱们召国是靠女人打天下的。”
“混账，你胡说些什么？”
“不是吗？但是刚刚儿臣听父皇的意思，不就是这样吗？”君辞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儿臣自幼受您教导，在上书房也读过些许圣贤书，好像没有一个圣贤说过要依靠女人才能成为上位者，儿臣在边关多年，大小战事上千场，便是马革裹尸也从未皱过眉头，身陷绝境也没有低过头，这才成就今日，儿臣自幼在宫中备受欺凌，独自一人挺过来的，没有靠过女人，在战场杀敌，从未靠过女人，既然这一切都是儿臣靠自己得来的，为何现在娶妻要靠妻子的娘家？”
“你还年轻，不懂这里面的东西，等日后你坐到朕的位置上，你自会明白朕的苦心，有时候，有些事，明明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就可以解决。”
“父皇的意思是用后宫的女人安抚前朝臣子？”
“不错。”
“所以您的江山一直坐不稳。”
皇帝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个混小子，你胡说什么！”
“没有足够的实力，娶再多的女人回来都没有用，若天下大事都靠女人就能解决，朝廷上的文武百官要他们有何用？一个个自称国之栋梁，整日呜呼哀哉，召国每年花这么多银钱和时间组建军队，培养文臣武将，要来何用？”
他的话让皇帝不由沉默下来。
“那你这一生就只娶她一人？你觉得可能吗？你见过哪个帝王后宫只有一人？”
“儿臣无心皇位，您已册立太子，只要太子多娶几人就是了，父皇还愁皇室后继无人？”
“你浑说什么？你明知道，朕只属意你为太子，若不是你母妃的事情，你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了。”
“母妃？”君辞冷笑一声：“若父皇心中还有母妃这个人，您就不应该逼迫儿臣娶阮书禾。”
“阮书禾是南疆圣女，是南疆王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只要你娶了她，南疆王便会是你最大的助力，如果朕有那么一日···”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君辞知道他想说什么。
君辞眼神暗了暗。
“总之，你与南疆圣女的婚事绝不会取消。”
“既然如此，儿臣与父皇也没什么好说。”他伸出手：“还给我。”
“什么？”
“虎符。”
“你要虎符做什么？”
君辞收回手，淡淡地说：“若儿臣灭了南疆，想来，父皇就没有理由再强迫儿臣了。”
“你！”皇上怒声说道：“孽障！”说着，扬起手便要打下去。
目光落在与萧氏极为相似的脸上时，高高扬起的手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要做到这个地步。”皇帝咬牙切齿地说：“你可想过后果？你可知自己会失去什么，这么做值得吗？”
“原来是这样。”君辞突然了然一笑，仿佛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你什么意思？”
“想来当初母妃被人栽赃陷害之时，您也是衡量利弊后，觉得不值得，所以放弃她了，对吧！”
君辞略带嘲弄的目光看着他，皇帝闻言，气得浑身颤抖。
“你给我滚回府去！无召不得出。”
君辞闻言，不所谓地笑了笑：“父皇明知若儿臣想离开，您便是让所有御林军在府外安营扎寨都拦不住儿臣，还有什么必要下令禁足？”
“孽障！孽障！”皇上在御书房中转了几圈，看了看桌上的笔洗，恨不能直接砸在他的头上，手都放在上面了，愣是没有拿起来，万一这个犟种为了表明自己决心不闪不躲，这笔洗真的砸在头上，伤了怎么办？
他转了几圈，硬是没有找到一个趁手的东西，最后，抬起脚就要朝着他踢去，一想到他膝盖上还有伤，最后还只作罢。
“滚滚滚，朕不想见你，赶紧给朕滚出去。”
君辞知道，自己跟阮书禾的婚事，应该就算解了。
从御书房刚出来，就听见房间内传来皇上气急败坏地摔东西的声音。
“殿下。”小太监迎上来：“殿下，皇上这是···”
“没事。”
小太监轻声说道：“殿下，可是要回府？用不用奴才给您备轿？”
“不必，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奴才听闻，皇后命人将您府上的姑娘召进了宫。”
“什么？”丝丝戾气浮现，君辞快步朝着皇后宫中走去。
此时，皇后宫中。
阮书禾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
“娘娘，书禾好歹也是南疆圣女，前些日子，皇上刚刚将我指给了八皇子，但是现在，我竟是连门都进不去，这若是传扬出去，您让书禾这脸往哪里搁？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好了，哭什么？这里还有外人在呢，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岂非让人笑话？”皇后目光落在跪在殿中的秦染身上：“你就是给萧氏诊脉的医师？”
“是。”
皇后看了旁边的嬷嬷一眼，嬷嬷快步走了上去，抬手就要落在秦染的脸上。
秦染眉头一皱，脸向一侧闪躲了去。
嬷嬷一巴掌落空，奈何她用力过大，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哎呦！”李嬷嬷倒在地上，哀嚎了一声。
“怎么回事？”
“回娘娘。”李嬷嬷赶忙跪在地上：“她、她躲开了。”
秦染闻言，低笑一声：“民女才说了一个字，嬷嬷上来便要掌掴，不知民女做错了何事？”
“皇后娘娘问话，你竟然连答话都不会，自是要被教训的。”李嬷嬷沉声说道：“回娘娘的话之前，要说‘回娘娘’，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