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色微亮，谭翠兰就来喊凌远空起床了，他的小房间，是单独隔出来的，京城住房紧张，他们家人口又少，不可能申请新房子的，只能等他中专毕业出来工作，分配房子才有能住的宽敞一些了。
至于说买房子，那没必要，这里住的好好的，邻居们都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搬去新地方，还不如就这么住着。
早餐很简单，两个窝窝头，一碗鸡蛋汤，凌远空呼呼的吃完了，还没等到棒梗来喊自己，于是出门去看了一眼。
“棒梗，好了吗？”凌远空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就好了。”棒梗应和，两分钟后就跑出来了。
他们在同一个初中，不同班也不同级，因为凌远空跳了一级，比棒梗高了一届，而且一个成绩好，一个考试从来没及格过，但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结伴一起去学校。
“棒梗！”傻柱突然打开门出来，走过来塞了五块钱给棒梗。
“我不要！”棒梗把钱扔回去，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傻柱又看向凌远空，凌远空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柱子哥，我先去学校了。”
“唉，帮我把钱带给棒梗。”傻柱赶紧说道。
凌远空摇摇头拒绝，“柱子哥，你下次自己给他吧。”
他们之间的破事，自己才不要掺和进去。
出来后，就看到棒梗在外面等着了，凌远空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肩膀。
“走了！”
“嗯。”
越发的沉默寡言了。
一路走到学校，都是这样，摆摆手，往各自的教室走去。
分班的制度，自古以来就有，凌远空所在的班级，是名副其实的尖子班，里面的三十一个同学，都是有可能考上中专的，跟普通班，一个班级六七十人相比，人数上少了一半多。
“易平安同学，能给我讲讲这道数学题吗？”坐在前排的李筱悠，声音细细的，有点害羞。
“可以。”凌远空看了一眼，然后就开始给她讲解，很快的边上的同学也跟着一起听。
几分钟后，凌远空讲完，他们也都听懂了。
“平安你真厉害，这么难的题你也会。”同桌张涵羡慕的说道，同是尖子，但易平安比他们都厉害。
“对啊，平安你这么厉害，就应该考高中，然后读大学。”刘阳也说道。
“多谢你。”李筱悠摸着书包里的苹果，到底是没敢送出去。
“不客气。”凌远空客气的笑了笑。
“平安你不去大学可惜了。”刘阳再次说道。
“我想早点出来工作。”凌远空笑着说道，这个理由，很快的就得到大家的肯定。
中专生在这个年代，同样吃香的很，就是不像大学生那样，毕业分配就是干部身份，中专生，除非有背景，要不然一般都是技术员、办事员等。
“我也是，早点出来工作，就能有工资了。”张涵点头说道。
正好老师进来了，大家也就不再说话，认真听课了。
凌远空面上认真听课，心底却在盘算着，他知道未来有一段时间，因为特殊原因，全国高等教育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尤其是从明年开始，就是那特殊十年的开端了。
其实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政策，一直都有的，从50年代就有明确的文件出来，但那是自愿原则，最近两年，已经变了，变成了一种政治任务了。
但凌远空却不知道，哪一年开始，全国高校停止招生，改为推荐的，所以为了保险一些，他才跳级，希望在明年运动开展之前考上中专，就算独生子不需要下乡，但是中专生，工作就不用愁了。
当初跳级，还在大院里面出了一次风头呢，都夸他会读书呢。
现在要中考了，大院里的人，都好奇他能不能考上呢，也多亏凌远空是个低调的性子，从没在院里说过他的成绩。
现在大院里面，唯一的中专生，还是刘光齐，不过刘光齐娶了媳妇，前两年跟媳妇一起到西北那边去了。
据说他老丈人就在那边是个领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师在讲台上面，照本宣科，不过多解释，听起来让人忍不住打哈欠，讲完课之后，也不多说话。
凌远空能理解，现在的形势，对老师是真的不友好，已经有些老师被学生举报了，老师被革职，都是轻的，更有的被批斗，被写检讨、道歉等等。
都是普通人，谁不怕？
不过凌远空也不在意，初中知识，他该学都已经学的很好了，还特意去借了高中书本自学，他有这个信心，考上中专。
老师在课堂上讲的怎样，他也并不在意。
就是别的同学们，苦恼自己听不懂。
凌远空按部就班，在易中海跟谭翠兰日渐一日，越发紧张之下，中考的日子终于要到了。
大清早的，谭翠兰跟易中海早早就起来了，谭翠兰在准备早餐，易中海，好吧，他有些不安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着时间。
两个鸡蛋，一盘白面馒头，还有一杯香香的麦乳精，这早餐，已经很好了。
“平安，我送你去考场。”看着凌远空吃好，易中海站起来说道。
“好。”凌远空点头，反正就算拒绝了，他们也不会放心。
中考只考语文、数学跟政治这三门科目，一天考两门，不用两天就能考完，还算轻松。
中午出了考场，就看到等在学校外头的易中海，他特意请了假，亲自接送。
要是普通孩子，可能会被这沉重的父爱母爱给宠坏了。
“爸，回去吧，下午的考试是在两点半。”凌远空说道，回去后还能睡个午觉。
“好。”易中海说道，尽管他早就知道每一门考试的时间安排，看了一眼淡定的儿子，想要问他考的好不好，又怕会打扰到他的心情。
干脆闭嘴不发一言。
考试结束之后，凌远空迎来了难得的假期，易中海跟谭翠兰依然还是焦灼的，因为等待的时候，时间好像过的特别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