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吴家，苏辞隐约记得，上次冲撞到裴家大儿媳林雅芳，害她险些落胎的，也是吴家。
她眯了眼，那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清楚！
三夫人拉住她的手，小声劝阻，“苏辞，吴家不好惹，所幸择儿和阳儿都无大碍，此事，不如，”
她支支吾吾，垂眸瞥眼满脸青紫的赵松阳，无奈道，“不如，我们就算了吧。”
苏辞面带微笑，“吴家纵是再不好惹，我们也惹都惹了，三婶说这话太迟了些。”
“再说，”苏辞嘴角笑意放大，染上眉眼，“吴家不好惹，我们赵家就好欺负吗？”
“此番吴家蹬鼻子上脸，我们若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那日后，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吴家欺负上门。”
“到那时，再还手可就来不及了。”
苏辞冷眼望向窗外，日头已经落山，天边烧起浓烈的火烧云，几道七彩的霞光冲破云层照下来，斜斜地，沿着窗户，落了一地。
苏辞轻笑出声，“今天日子好啊，适合杀鸡宰羊，献祭祖宗。”
“既然有送上门来的鸡，那我们不妨，先杀一只鸡，再杀一只猴。”
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后宅妇人，谨小慎微，生怕出一丝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如今听得苏辞在这屋子里堂而皇之毫不遮掩地说这些打打杀杀的话，吓得心惊胆战，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苏辞，你不要乱说，”三夫人战战兢兢地制止她，低声劝她，“吴大娘子出了名的护犊，你这样贸然前往，只怕她会为难你。”
“万一你出任何差池，我们，我们如何向晏清交代，晏清应该明日就回来了，要不你再等等，等晏清回来了，你们再一同前往。”
苏辞知晓三夫人担心自己，可此事宜早不宜迟，她握住三夫人的手，微笑道，“三婶不必担心，我是去讲道理的，又不是去打架的。”
“此事只能我去说，不能让晏清去，他若去了，那就变味了，就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了。”
“放心吧，”苏辞从容自信地笑着，“我堂堂定王府当家主母，吴大娘子就是再护犊子，那也要卖我三分薄面的。”
三夫人见说不通，改了主意，“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们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
苏辞拒绝了，“三婶，阳儿哥今日肯定吓坏了，方才一直愧疚自责，你就在屋里，好生开导他，此事他没有错，赵择也没有错。”
“我去去就回。”苏辞说完，领着乘云离开了二夫人院子。
二夫人和三夫人并肩站在院子里，目送苏辞离开。
苏辞单薄纤瘦的背影落在她们眼里，瞬间幻化成枝繁叶茂的大树。
那棵大树，紧紧将她们护在身下，替她们挡住了雷雨的暴击，还给她们一份静谧美好的安宁，让她们可以茁壮成长。
二夫人和三夫人不约而同红了眼眶，她们相信，终有一天，她们单薄的背上，也会长出宽大的翅膀。
护住自己，也护住他人。
路上，秋黛小步走过来，跟在苏辞身边，“小姐，揽月楼来人了，钱掌柜亲自过来的。”
“知道了，”苏辞平静吩咐，“乘云，挑五十个身强力壮，能打能杀的壮丁带上，我们去吴府。”
“是。”嗅到了嗜血的气息，乘云兴趣高涨，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小姐想杀人的冲动了。
吴府内，丫鬟大夫跪了一地，吴大娘子站在床前，气得双手叉腰，暴跳如雷，“你们这群蠢货，干什么吃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有何用！”
“娘，好疼，我的脸好疼啊……”吴子翼鼻子青紫，脸颊肿成猪头，跟头死猪似的躺在床上不停哀嚎。
吴大娘子心疼得赶紧给他扇风，“哦～好了好了，娘亲知道娘亲知道你疼，娘亲这就给你涂药，涂完药就不疼了宝贝。”
她转过身头，瞪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厉声呵斥，“还愣着干嘛，滚过来给二公子涂药，若是再弄疼他，我就把你们的手剁成肉酱喂狗！”
“是。”几个小丫鬟连忙缩起被打得青一道紫一道的手指，瑟缩着脑袋站起身，端着药罐，小心翼翼地给吴子翼抹药。
小丫鬟的动作已经很轻很柔，奈何吴子翼吃不了一点苦，药膏还没抹到脸上，他便故意嚎叫出声，“哎哟哎哟，娘亲，我好疼，疼死我了！”
“混帐东西！”吴大娘子气得面色铁青，心疼死了，眼神一瞟，拿起一旁放着的马鞭，抡起手臂，一鞭子抽在几个小丫鬟的手上。
有个小丫鬟躲闪不及，一鞭子甩在脸上，苍白的脸颊立刻映出一条蜈蚣似的伤痕，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可她们顾不上哀嚎，立刻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求饶，“大娘子饶命，大娘子饶命！”
吴大娘子正欲发作，门外突然有小厮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她立马扭头大声咒骂，“跑什么跑，家里死人了赶着报丧啊！”
那小厮吓得停住了脚步，在门口站定，大口喘着粗气禀报，“禀大娘子，赵家，赵大娘子打上府了！”
“什么？”吴大娘子拿着鞭子走过来，“哪个赵家，上京哪里来的赵大娘子？”
“就是定王府赵家，赵世子赵大将军的妻子，苏辞。”那小厮战战兢兢，还是忍不住焦急说道，“大娘子，那苏辞带着几十个壮汉，差点把我们大门拆了！”
这么一说，吴大娘子终于想起来这号人了，“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被伯爵府退婚不要的病秧子啊。”
“苏辞这厮不会以为嫁入赵家就能改头换面了吧，真是笑话！”
吴大娘子眼神阴毒，“赵家那瘸子傻子将我儿伤的这么重，苏辞还敢来送死，我看她是活腻了！”
吴大娘子冷眼睨向身后跪着的几人，“你们几个，仔细把二公子伺候好，若是我回来，还听见二公子喊疼。”
“你们，全都给我滚到乱葬岗喂狗！”
“是。”丫鬟们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怯生生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