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人也远不如秦国人多,就连兵刃也不如秦军锋利,长平之战后,赵国更是损失了大片的疆土。
秦国越打越强,赵国却越打越弱,历代赵王心中都憋着一股气,如今赵国这次终于占了上风,赵王迁心中只觉飘飘然。
听到这话,亦觉有几分道理。
赵王迁抬手笑道:“准了!”
“大王英明。”
“恭贺大王——”
李牧觉得有些不对,可又暂时找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达到目的后,高昇这才在郭开的身侧坐下,见李牧还在盯着自己,他便笑着朝李牧拱了拱手。
他低声对郭开道:“大人说得不错,看来这李将军似乎不信任我,你我之间的谋划恐会因他而生变。”
郭开手举酒杯,挡住半张脸,神色轻蔑,“怕什么,大王信任我等便够了,宴后我会同大王商议,将李牧手里的军队给收回来,没了军队的他,又能做些什么?”
秦国如今实力大减,已无攻赵之力,那大王便不可能让李牧继续掌握着赵国的军队。
郭开心道,武安君啊!武安君!你最好祈祷你的结局能比白起更好些!谁让你是公子嘉旧臣呢?
若非李牧忠于公子嘉大于忠于赵国,他还真没把握说动赵王。
高昇敬了郭开一杯酒,恭敬道,“小人在此提前恭祝相国心想事成。”
一场宴会,李牧食不知味。
他出了赵王宫,眺望着星空,不住地叹气。
才出宫门口没多远,便有内监追上来,带着赵王的命令。
“李卿御暴秦于国门之外,使民得之安寝,解寡人心中之忧,实乃国之大幸,然兵困民乏,实不应久陈兵于边境,将军劳苦功高,亦应修养,特此封为武安君,食邑万户,赐武安侯府,居于邯郸。”
李牧接过内监送来的旨意,久久不能回神,这道旨意看似是在夸赞他,实则不仅夺了他掌兵之权,甚至将他困在了邯郸,不让他回到雁门郡。
李牧面色极为难看,手紧紧攥着那布帛,几乎要将撕碎。
郭开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正巧遇见李牧在宫门口发愣,得意地笑道,“李将军,哎呀!瞧我这嘴!”
他抬手轻拍自己的嘴,笑眯眯地道,“现在该称呼您为武安君才对,您这是收到大王的旨意了?”
“怎么,瞧您这是不高兴?大王也是为您着想,这刀剑无眼,武安君毕竟年纪在这,万一伤着了,那便是我赵国的损失了。”
“再者,您强征而来的数十万军队,这些人可都要吃饭,武安君您不知国内的情况,养着这些人,那咱们可就吃不饱饭了!大王也是没有办法。”
李牧眼中盛满怒火,“是你让大王这么做的?你可知这是将赵国置于险境之中!”
郭开轻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武安君这是害怕没了秦军的威胁,大王便不会再重用你,所以一直在夸大秦国的战力吧!”
“你,一派胡言!”李牧气得脸色铁青,拳头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他没想到自己对赵国的一片忠心,换来的却是赵王对自己的怀疑。
“实话告诉你吧!大王就是嫌这些人没用,至于你,那更是没用!”郭开拂袖而去,跟在他后面的高昇朝李牧行了一礼,随之离开,只是离开之时又回头看了他眼。
夜风拂过,李牧只觉浑身冰凉。
“将军。”副将提醒,他也很难接受大王的选择,但这是大王的命令,他们无法违背。
李牧咬着牙道,“若是当初是公子嘉——”
“将军慎言!”副将打断了李牧的话,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听见,这才松了口气。
李牧苦笑,他何尝不知这话不能说,可事实的确如此,公子迁刚愎自用,目光短浅,当初更是篡夺了赵国的江山,他本不应为国君的。
事已至此,李牧也无可奈何,随副将一同回了军营。
赵国军营里,去疾修整了几天后,身子已经好了不少,虽还不能下地行走,但自己坐起来吃饭喝水已经没有问题了。
阿柱拎着食盒,小脸依旧臭臭的,打开那盒子,不耐烦地道,“你自己吃吧!”
盒子里放着普通的菽饭,和一碗菜汤,可今日却还多了一份饼,饼子是用小麦粉做成的,虽然还夹带了些麸皮,但已经算得上美味。
阿柱从盒子里拿出了自己那份,大口吃了起来,炫耀道,“这饼子是我赵国胜了秦国后,将军给咱们赵军的赏赐,要不是你现在住在这,还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呢!”
去疾咬了一口那饼,味道一般,但对于已经连吃了好几天菽饭的他来说,的确可以说是美味了。
听着外面载歌载舞的声音,去疾忍不住问,“外面这是在干什么?”
阿柱白了他一眼,“真没见识,当然是庆祝啊!不过你们秦国输了,自然是庆祝不了,我们大王可是下旨,要举国庆祝三天呢!”
去疾满脸问号,只是击溃了秦国的大军,如此庆祝真的有必要吗?赵王难道不担心,秦国趁着这个机会再打过来吗?
他忍不住闷咳几声,接过阿柱端来的水,“多谢。”
“哼!”阿柱刚给他倒完水,就后悔了,他又不喜欢这个人,干嘛对这人这么尽心尽力的。
为了防止自己再手贱,阿柱干脆端着自己的碗,蹲在屋子门口吃。
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打开,蹲在门口小小一团的阿柱差一点被踹倒,他扶着自己的碗,一屁股坐在地上,呆愣愣地看着突然过来的人。
似是反应过来,阿柱惊呼道,“将军,您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极为兴奋,两只眼睛也似乎在发光。
老军医狠敲他脑袋,“吃饭就吃饭,干什么要蹲门口,也不怕人踩着你。”
阿柱傻乐着,压根不在乎老军医的呵斥,而是眼巴巴地看着李牧,像个小雀一样围着他打转。
李牧摸摸阿柱脑袋,挤出一丝笑,温声道,“阿柱倒是长大不少,不过我今日不是来看你的,你同你师父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