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江翠儿捂着嘴笑个不停：
“你，咯咯，你这个也太好笑了。”
叶小川正了正神色，关上了屋门，把门闩插好。
活动了一下手腕：
“翠儿你洗不洗？不洗我可帮你洗了啊。”
“啊啊啊，不要，我自己洗，不用你洗。”
叶小川嘿嘿一笑，罪恶的黑手就伸了过去。
不让洗？
那不存在的。
他洗了两下感觉会把自己衣服弄湿，就三两下剥光了自己。
跳进了大盆里一起洗。
……
“喔喔喔！”
叶小川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
天已经大亮了。
他翻了个身，习惯性去够身边的人。
“翠儿！”
叶小川一个机灵爬了起来，踩上鞋子就往外跑。
“翠儿！”
江翠儿从灶火里钻出来，手还掂着汤勺。
“怎么了？”
“这是火烧眉毛了？”
叶小川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没穿棉袄，只穿了秋衣秋裤。
穿堂风一吹，叶小川冻得浑身哆嗦。“好冷好冷！”
他哆嗦着跑回屋里穿棉袄去了。
叶小川再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儿了。
蒸獾子肉，酸辣肉片汤，烙油馍，热乎乎的。
吃完早饭，叶小川去队里借了牛车，才赶着车出门。
打麦场上，几个村里人正在扯闲篇儿。看见叶小川，纷纷打起了招呼。
“小川，去县里卖肉啊，那么多肉，能卖完吗？卖不完拿回来俺们再买点儿。”
“小川，路上雪厚，你赶车慢一点儿。”
“哎！好嘞！”
叶小川答应着，轻轻甩动鞭子。
“哞哞！”
老黄牛叫了一声，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周围入目一片白茫茫的，树木，石头，马路，岩壁下的冰凌，也被覆盖着。
天空瓦蓝瓦蓝的。
轻风抚面。
牛车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叶小川还放了床厚被子。
两人脱了鞋，靠坐在被子里，一点儿都不冷。
“翠儿，来！”
叶小川掏出一个大油纸包，小心地打开。
赫然是一包炒好的南瓜子。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嗑瓜子。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等他们到了县里，一大包瓜子刚好磕完。
叶小川又掏出一个酒壶，递给江翠儿：
“你最爱喝的葡萄酒，喝一口暖暖身子。”
叶小川到得县公安局的时候，张友天已经等着了。
“小川，你把牛车留局里，我找人帮你把牛喂上。”
三个人钻进了司机室。
张友天一脚油门儿，吉普车就开到了集市上。
叶小川铺开了油布，把猪肉和獾子肉放上去，摆好。
他还没开始吆喝，就围了一圈儿人。
“小同志，你这肉咋卖的？”
叶小川刚要说话，后边儿的人捅了捅他。
“一看你就没买过，连叶小川都不认识，一块钱一斤。”
“你买不买，不买的话让一让。”
叶小川看着好笑。这大爷买个肉，还买出优越感来了。
前边的大爷脖子一梗，顺手就掂了一大块儿。
“买，谁说我不买，我要这一块儿。”
这肉看着又好又便宜，还不要票，傻子才不买。
后边几个老主顾急了。
“小川，他买这么多，轮到我们就没有了吧？你得限购！”
叶小川耐心地解释：
“大爷，我今天带的猪肉少，每个人限买五斤，您要觉得不够，这边的獾子肉也可以买。”
“都是一斤一块。”
“那行，就一样来五斤吧。”
今天带的猪肉只有一百多斤，很快就卖完了，地上的几只獾子也卖完了。
叶小川把野狼放到油布上，现场砍了起来。
昨天在山里，他们把几只野狼都杀了，剥了皮，但没有分割。
现在七只狼，大致四百多斤，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完。
“小同志，你这个狼皮卖不卖？”
叶小川抬头，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笑嘻嘻的。
昨天装肉的时候，不注意把狼皮装上了。
家里狼皮很多，早就用不完了。
“卖！你要几张？”
男人蹲下来，拿起狼皮仔细看了看。
“不错，这几张狼皮都很完整，一张五块，怎么样？我都要了。”
叶小川心里一惊。
狼皮竟然这么贵？
“十块！”
“十块也太贵了，顶大家两个月工资了，最多七块，再贵我就不要了。”
男人站直了身子，回头看着叶小川。
江翠儿把狼皮卷起来，捆好递过去：“七块就七块，我们卖。”
男人掏出钱包，数了四十九块钱，还有一张纸条，递给江翠儿，便匆匆离开了。
“咔咔咔！”
叶小川埋头砍肉，称重。
江翠儿忙着收钱。
两个人配合默契，狼肉很快就卖了一大半。
排队的人终于都走了。
江翠儿一下子坐到了木墩子上：“累死了，累死了，又累又饿的。”
叶小川手下没停。
他正把肉砍成五斤一块的，稍微多一点点儿也行。
就按五斤买，省得来回称重。
“饿了？”
“那翠儿你去国营饭店吃饭？”说到这里，叶小川突然住了嘴。
怎么能让翠儿一个人去吃饭？
这可不行。
张友天早就开车走了，他们连放肉的地方都没有。
“叶小川！翠儿姐姐！”
清脆的女声响起，胡蝶一身咖色羊绒大衣，站在他们面前。
“你们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去给舅舅送饭才知道。”
“看看我带什么了？”
胡蝶拎着一个铝饭盒，晃了晃。
“就知道你们没吃饭，还热乎着呢。红烧肉，辣白菜，还有西湖牛肉羹。”
她把饭盒打开，一层层放到油布上，把筷子塞到江翠儿手里。
“翠儿姐姐，快吃，都是我妈做的。”
叶小川扶额，这不会是叶叔的伙食吧。
胡蝶从包里掏出一条毛巾，自然的拉住叶小川的手，帮他把手擦干净。
江翠儿目光一凝。
她。
他们。
一个大闺女给叶小川擦手，他竟然没有拒绝。
她突然觉得手里的筷子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江翠儿把筷子递给叶小川。
“你先吃吧，我不饿。”
胡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我忘了多带一双筷子，我这就回去拿。”
“不用了，我不饿。”
“不用跑了，我折根树枝就行。”
叶小川和江翠儿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