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靴咔咔地踩在水泥地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冲进市局,“查,给我彻查。”
走在前面的是赵卫国,身后是怒气冲冲的常破虏和王军佑,一把掀开迎接上来的办公室主任。
邑都常委才是大校,面对将军来访,市局不敢怠慢。
几位局长连忙从办公室里跑出来,一边朝着会议室引,一边解释。
“刚才已经下达了命令,网督正在查,这些人跑不掉的。”
赵卫国情急,连问候都没有,追问道:“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负责网络的副局长回答道:“这些人的Ip比较分散,应该是雇佣的水军,我们先把地址确定,再给当地发函吧。”
“我是问,他们最后该如何定罪?”
“我们尽量往侮辱和诽谤上靠吧。”
常破虏极为厌恶这种挤牙膏式的问答方式,插嘴道:“我们首长是问,这个罪名最后能怎么判?”
副局长不满的瞟了下常破虏的肩章,一个少校而已,冷着脸没有答话。
“我特么的问你话呢!”赵卫国却不惯着,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副局长的鼻子,“问你怎么判,你耳朵聋了?”
面对赵卫国如此不礼貌的行为,副局长深吸了口气,老实回答道:“一般是5-10日拘留并罚款,情节较轻的处5日以下拘留或500元以下罚款。”
赵卫国拿起刚端上来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没砸中人,但是茶水溅了副局长一身。
“你特么的就是拘留?伏魔观闭关谢客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茶是新泡的,还带着滚烫的温度,惊的副局长手忙脚乱的躲避。
市局的人目瞪口呆。
谁也没料到赵卫国居然如此大的火气,更没想到他居然完全不顾忌身份,脏话连篇,就差出手打人。
负责端茶倒水的内勤吓的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副局长张了张嘴,想要怼回去,看到龙组的人全都红着眼珠子,把话又咽了下去,坐回椅子上,偏过头不说话。
局长只能苦笑道:“老赵,这件事不简单,你先别着急发脾气,让小高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对于一把手,赵卫国还是给了点面子,坐了下来。
高明德拿起烟散了一圈,耐心解释着其中的问题。
“幕后黑手我们肯定会追查到底,但我怀疑根本就不在境内,做事的都是水军,如果我们上纲上线,这么多人重判,立刻就会有第二波人跳出来质疑我们的执法公正性,事情会越闹越大。”
“怕什么?在国内他们还翻不起大浪。”
常破虏大大咧咧地说着,接过香烟先给赵卫国点上,然后自己吸了一口,冷眼看向被泼了茶的副局长。
高明德平静的继续说道:“大多数人不懂法,或者说太懂法,并不会思考这件事带来的严重后果,我们太偏向时莱,可能会引发全民抵触。”
听到这里,赵卫国压下心头的怒火,蹙眉思索起来。
这些年随着自媒体的出现,舆论很容易被带偏。
哪怕正常的一个案件审理,只要被自媒体给盯上,一定会掀起舆论风波。
这次对时莱的攻击是大范围的,参与的人数至少也在数百人,再加上这件事本身的热度,必然会引发全社会关注。
人家随便在网络上说句话,时莱没病没灾,你就要把人关进去三五年,到底合不合法?
最关键的是,这些水军可能本身就是炮灰,幕后黑手就等着衙门重拳出击,然后展开下一步行动。
只要肯出钱,不要命的,不要脸的,多的是。
“那这些人就轻易放过去?我们能同意,时莱会同意吗?”
“说的没错,这就是幕后黑手的另外一层目的。”局长接过话,叹了口气,“直播时可以看出来,时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们如果轻易放过水军,时莱定然不会满意,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受到影响。”赵卫国指节扣着桌面。
“他在直播间里说的那句话,就是在点我们呢。”常破虏气呼呼的把一口烟雾吐的老远。
局长点点头,“除此之外,我们更担心,时莱会用自己的方法来处置这些人,到时候产生严重后果,我们又如何处理?”
是啊,这些水军就是幕后黑手抛出来的炮灰,不管是衙门抓人,还是时莱找上门,第二波攻击就会紧随其后。
别太高估网友的思想和立场,大部分人并不会像这本书的读者一样有足够的社会阅历和眼界,很可能别人随便一句话就带偏了。
“所以,他们在试探?”常破虏也察觉了问题的复杂。
“不仅仅是试探,时莱父母的事情应该算是他的心结,就算我们之后的动作没有问题,这第一步就已经触动了时莱的道心。”高明德一边思考,一边回答。
局长小声问道,“能不能和时莱谈一谈,听听他的意见?”
“我们都打过他的电话,没人接听。”
“上门去找呢?”
“山门封闭了,顾苏桥带着人守在山脚下,任何人都不能上山。”
会议室里的人都沉默下来。
这事要往简单想,问题的答案其实很明确,就按照法条,该拘留拘留,该罚款罚款。
但时莱能不能接受,才是问题的核心。
而且从事件的严重性来说,如果真的松动了时莱的道心,这么轻而易举的的处理,龙组的人也不会同意。
仓促间,问题的答案并没有出现。
被泼了一身茶的副局长见龙组的人也吃瘪,小声嘀咕着,“就是一个修了道的小年轻,还威胁起官府,简直无法无天。”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只是自言自语。
可龙组都是什么人?
耳朵比狗都不差!
常破虏早就看他不爽了,起身抓住椅子就砸了过去。
几十斤重的椅子带起风声,要不是副局长趴的快,当场就要脑洞大开。
其他人连忙上前去拦,好不容易劝住,把常破虏拉出了会议室。
他快步走出市局大楼,掏出电话就拨了出去。
“奶奶,我一直没求过您,这次的事您一定要帮帮我,这个狗东西实在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