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厂仓库门前,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马有才带着七八个工商局的人,如狼似虎地堵在门口。
他手里高举着一份盖着工商局红印的《产品质量问题核查通知书》,脸上强行挤出秉公执法的严肃,但眼底闪烁的贪婪和心虚却怎么也藏不住。
“陈厂长,我们接到群众实名举报,反映你们厂生产的‘农家鲜’系列调味品存在严重质量问题!
为保障人民群众食品安全,维护市场秩序,现依法对你们库房内相关产品予以就地封存!等待抽样送检!请配合!”
马有才的声音又尖又厉,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
他身后的人立刻拿出封条和浆糊桶,就要往仓库大门上贴!
“住手!”
一声清叱,沈秋和孙小姚拦在了仓库门前,陈玉红更是像只炸毛的小豹子,直接挡在了贴封条的人面前,怒目而视:
“凭什么封我们仓库?什么群众举报?证据呢?上次联合检查你们屁都没查出来,现在又来搞鬼,是不是李国富指使的?”
马有才被陈玉红点破,脸上肥肉一抖,恼羞成怒:
“放肆,我们是依法执行公务,阻碍执法,后果你承担不起,给我贴!”
“我看谁敢!”
一声低沉而充满威压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陈建华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
他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寒,眼神锐利如刀,直刺马有才心底最深处,仿佛早已看穿他所有的龌龊算计。
“马局长,好大的官威。”
陈建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封存?抽样送检?可以。程序合法,我们配合。”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冷冽:
“但是!根据《产品质量法》和《食品安全管理条例》,你们封存涉嫌问题产品,必须出具详细完整的举报材料副本,必须有明确的涉嫌违法项目,必须现场进行初步感官检查和快速检测以确定是否有明显风险!”
“并且,封存期限有明确规定。马局长,请你把举报人的实名材料拿出来,把你们现场初步核查的记录拿出来。把你们依据哪条哪款判定需要全面封存而不是抽样的法律依据拿出来,拿不出来……”
陈建华上前一步,逼视着马有才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句,如同重锤:
“你这就是滥用职权,是恶意干扰企业正常生产经营,是破坏军民共建项目,后果,你马有才,担得起吗?”
马有才被陈建华一连串精准的法律质问砸懵了,冷汗如瀑!
他哪有什么详细的实名举报材料?
就是李国富随口编的!
现场检查?
他根本就没打算检查,只想按李国富的指示快刀斩乱麻贴上封条!
法律依据?
更是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
“我…我们接到的是…是紧急线报,情况特殊,程序…程序可以后续补…”
马有才语无伦次,试图狡辩。
“好一个后续补!”
陈建华厉声打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然正气,响彻整个厂区。
“国家的法律法规,在你马局长眼里,就是可以随意揉捏、事后弥补的橡皮图章吗?”
“食品厂是省军区军民共建标杆,是市轻工厅重点扶持的创汇企业!你无凭无据,仅凭一个莫须有的线报,就要封存我们所有产品,断我们生路,毁我们声誉,谁给你的胆子?”
他猛地抬手,指向马有才身后那些拿着封条、有些不知所措的工商局人员,声音如同雷霆:
“今天这封条,你们敢贴一个试试,我陈建华立刻向军区、向市轻工厅、向工商厅实名举报!”
“告你们工商局执法犯法,恶意构陷,我倒要看看,是你马局长的封条硬,还是国家的法纪军令硬!”
“对,告他们!”
“不能让他们乱来!”
“厂长,我们跟他们拼了!”
工人们群情激愤,在赵德柱的带领下围拢过来,怒视着工商局的人,强大的气势让马有才等人腿脚发软,连连后退。
马有才脸色惨白如纸,拿着通知书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陈建华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他脸上,更是抽在他心上!
军区!
市轻工厅!
工商厅!
哪一个都是他无法承受的滔天巨浪!
尤其是执法犯法,恶意构陷这八个字,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李国富许诺的供销社主任位置,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陈建华这块骨头,根本就不是他能啃得动的!
再硬的靠山,也架不住对方手里握着更硬的道理和更硬的铁拳!
巨大的恐惧彻底击溃了马有才。
他再也顾不得李国富的威胁和许诺,噗通一声,竟然直接瘫软在地,手里的通知书也掉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
“不…不封了,我们不封了,陈厂长…误会,都是误会啊,是…是李主任…是李国富逼我的!”
“他说…他说冯局长回去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让我找个由头封了你们的仓库…特别是省城那批货…他说只要拖住你们…检测结果…他…他有办法…呜呜呜…陈厂长,饶命啊!我错了,我鬼迷心窍!”
马有才的当众崩溃和指认,如同一声惊雷,彻底炸开了锅!
工人们哗然,怒骂声四起!
陈建华冷眼看着瘫在地上如同烂泥的马有才,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张印着鲜红印章却无比讽刺的《核查通知书》,当着所有人的面,嗤啦一声,将其撕成两半!
接着是四半!
八半!
雪白的纸片如同丧幡,纷纷扬扬地飘落在面如死灰的马有才头上、身上。
“误会?”
陈建华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宣判。
“马局长,带着你的人,滚出食品厂,今天的事,我会一字不漏,上报给该知道的人,至于李国富主任……”
他目光如电,穿透空间,仿佛看到了县革委会大楼里那个阴鸷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到极致的、令人胆寒的弧度:
“告诉他,他想要的远水,”
“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