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真真将那条黄金鲤带回樊楼后,差人买了个大缸,将黄金鲤养在后院里,还起了个名字:金闪闪。
一有空她就来后院看金闪闪,边看边纠结,要不要和冯清岁合作。
若她只有孤家寡人,肯定不假思索应下。
反正贱命一条,与其留着受人折辱,不如拿去搏一线希望。
可她身后还有樊楼,若是事败,楼里的人也要受牵连,她如何能拿旁人的性命冒险?
但要她就这么放弃,又不甘心。
就这样反复纠结了三天,她也没能下定决心。
樊氏见她自打从荣昌侯府唱曲回来,就心绪不宁,茶饭不思,问她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有话就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不然迟早闷出病来。”
乔真真迟疑片刻,方将韩瑞轩在荣昌侯府安排丫鬟掳她之事说了,末了道:
“他这次不曾得手,后面还不知有什么手段等着,纪大夫人和我说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可我怕连累妈妈和各位姐妹,不敢下手。”
“怪道说好三千两酬金,居然给了五千两,”樊氏恍然大悟,“你这丫头真是……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
乔真真将脸贴在她胳膊上,弱弱道:“我还不是怕您担心。”
樊氏推开她的脑袋,板起面孔,“少来这套!赶紧交代,纪大夫人说了什么法子?”
乔真真凑到她耳畔,小声告诉她。
樊氏听完,暗暗咋舌:“纪大夫人这胆子也……忒大了。”
“可不是。”
乔真真愁眉苦脸。
“若是成了还好,败了的话……可如何是好?”
樊氏戳她额头:“你以为纪大夫人哪来那么大胆子动韩世子?相爷给的!有相爷撑腰,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乔真真:“!!!”
原来是这么理解的吗?!
“相爷……要动荣昌侯府?不会吧,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皇后娘家又怎么了?”樊氏瞪了她一眼,“先帝不照样把自家皇后的娘家给抄了?不许人家父子一脉相承?”
乔真真:“……”
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赶紧应下!”樊氏催促道,“人家纪大夫人可不差你这一个饵料,金大腿都送上门来了,你居然还瞻前顾后。”
乔真真吐了吐舌,忙画了条黄金鲤,让人送去纪府。
这是她和冯清岁约好的同意暗号。
冯清岁没有回信。
但半夜遣了那个叫五花的丫鬟来樊楼,和她交代了行事细节。
她激动而又忐忑地准备起来。
等韩瑞轩再次来樊楼听曲,她假装荣昌侯府掳人之事从未发生,依然笑脸相迎,好歌相送。
韩瑞轩也不曾提起,一如既往地用露骨眼神打量她。
她半羞半恼,一副忍耐模样。
韩瑞轩最爱看的,便是她这副模样,每每见她欲拒还迎,他就浑身畅快。
因而愿意花费一点时间,玩玩征服游戏。
乔真真唱了几曲,喝水润喉时,樊氏突然闯了进来。
“抱歉,韩世子,耽搁您一小会。”
她拿了个巴掌大的漆盒走到乔真真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乔真真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只听她问樊氏:“人还在不在?”
“走了。”
乔真真一脸烦躁地打开漆盒,从盒里捏起一枚银戒,打量了两眼戒面镶的那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小饰物,满脸惊恐地将它扔出去。
“拿走,妈妈快拿走!”
樊氏安抚了几句,捡起戒指,放回漆盒,带着漆盒出去了。
乔真真脸上惊悸未散,便要继续抚琴吟唱,他摆摆手,“心情不好就别唱了。”
“抱歉。”乔真真有气无力道,“下次再补给世子罢。”
韩瑞轩更好奇刚刚怎么回事,一脸关切道:“遇到麻烦了?别怕,和我说说看。”
乔真真眼睛瞬间湿润。
像是孤苦之人终于遇到了可敞开心扉的朋友,滔滔不绝起来。
“最近这几天,突然冒出个疯子,每天来樊楼给奴家送礼物。”
“送礼本不稀奇,奴家这天天都有人送礼,但他送的礼物格外奇怪,不是用他的头发编的手链,就是用他的血写的情书,或者他的指骨做的吊坠。”
“奴家吓到了,开始拒收,他威胁说,若是我不收他的礼,他就在樊楼门口殉情。”
“奴家怕闹出人命,不敢不收,刚刚樊妈妈送来的那个戒指,便是他送的,用牙齿磨的戒面。”
乔真真越说越崩溃。
“自从收到他的礼物,奴家天天做噩梦,真不知如何是好。”
真是天赐良机。
韩瑞轩心道。
抱得美人归的机会来了。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把他的名字报给我,我保证日后你再也不会收到他的破烂。”
乔真真摇头:“他没报过姓名,不知是何方人士。”
“我安排两个人,在樊楼外面日夜守着,保证给你揪出来。”
“那怎么好意思。”乔真真含羞道,“奴家不能给世子添麻烦。”
韩瑞轩轻笑:“不过是小事一桩。”
他不容推拒地留了两个人给樊妈妈。
但不知是那人见有人守着,不敢冒头,还是出了什么变故,再没出现过。
饶是如此,乔真真也十分感激,特地整了一桌菜谢他。
“多亏世子仗义相助,奴家最近才有好觉睡,奴家敬世子一杯。”
韩瑞轩见乔真真对他的转变了许多,不再避之唯恐不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旧话重提。
“真真,若你跟了本世子,别说宵小之辈,就是权贵子弟,也不敢在你面前撒野,有人保驾护航,不比自己强自苦撑强?”
乔真真果然不像以往那样一口回绝,含羞带怯道:“奴家要再想想。”
他乘胜追击:“只要你肯点头,我保证八抬大轿将你抬回府。”
乔真真瞪了他一眼,嗔道:“您就是叫了八抬大轿来,奴家也不敢坐,不然进了府,世子夫人非把奴家弄死。”
韩瑞轩酥得不行,抚上她的手道:“有我在,她休想动你一根头发。”
乔真真快速将手抽回去。
“奴家也不稀罕坐什么八抬大轿,您若能答应奴家一件事,奴家立马就让您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