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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夜深人静。

睡梦中,洛珈突然被智脑急促的声音叫醒,系统跳出红色弹窗。

【尊敬的向导大人,瑞克斯哨兵污染度濒临临界值,请问您是否愿意净化?】

洛珈微微蹙眉,瑞克斯,怎么会?

她的脑海里立刻出现那个精灵贵公子般德文猫猫青年的模样,很会撒娇,像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在她初来乍到时,有过很开心美好的时光,后来因为发生的事情,很久都没有再接触。

但无论如何,玩归玩,闹归闹,不拿人命开玩笑,洛珈都不会坐视不管。

她爬起来,换好衣服,去向导室。

门口,狞猫队长凯若宁拎着一个哨兵。

年轻哨兵栗棕色卷发,头上是德文猫耳,身后的猫尾耷拉着,被金发双马尾萝莉粗暴地单手拎着。

她面上的神情格外复杂,有无奈,有歉意,也有恳求和感谢:“抱歉,洛珈向导,事发突然……”

洛珈听着监控设备快速闪烁的红光和发出的滴滴警报声。

“来不及多说了,先净化。”

凯若宁把人放到床上,打开机关。

青年湛蓝的眼眸在白皙小巧的脸庞上显得愈发大又圆,五官精致俊美,微笑唇,像是精灵般的贵公子。

然而此时脸庞蔓延有黑色纹路,面色痛苦,神智昏沉间抓住少女的手。

——纯净的精灵,变成坠入深渊的妖精,黑化的魅魔,以身试法,只愿在生与死之间能接近冥渊迷人的曼陀罗。

“没事的。”洛珈的手被紧紧抓住,她看出凯若宁面上的迟疑,笑了下:“麻烦你先出去,我帮他净化完就好。”

“好的喵,谢谢您。”

金发双马尾萝莉离开向导室后,来不及犹豫,直接进入他的精神图景。

瑞克斯的精神图景,此时黑雾笼罩。

洛珈和小章鱼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几步,突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德文卷毛猫从黑雾中向她们扑来。

章章八手接住猫猫炮弹,抱在怀里。

小猫不停发出喵喵的撒娇声,听起来有几分害怕被丢弃般的凄厉,又在净化的舒适中放松下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很快,精神图景和精神体都被净化完。

小章鱼放下德文猫,满意地拍拍手。

——好啦,又是只香香软软的小猫咯!

它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小猫再次像炮弹一样飞扑来,细长的尾巴缠绕上章鱼爪爪,梅花爪爪扒着,不停地用额头蹭来蹭去。

只要扒开一点,叫声就会变得尖利,像是哀怨绝望的弃猫。

“——!”

小章鱼像是进了盘丝洞,在小猫的疯狂蹭弄和撒娇中,朝洛珈颤颤巍巍伸出尔康手,章鱼爪爪抖成面条。

——麻,这个弟弟好粘人,救救!

洛珈哭笑不得,带着小章鱼撤出精神图景,没想到,德文猫也跟了出来。

如果无法反抗,那就只能接受,小章鱼瘫着任由猫猫继续蹭蹭蹭,浑身散发出生无可恋的气息。

——麻,麻了,全麻。

床上,精灵般的卷发青年缓缓睁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青年白皙的面庞绯红,湛蓝圆眸中浮起水雾,迷蒙地落在甜美向导身上,双眸专注又依恋。

指尖试探性地轻轻触碰她垂在旁边的手,见她没有反感和厌恶的神情。

他动了动唇,声音清澈娇软,还有低低的哭音:“……姐、姐姐,这是在梦里吗,你可以也摸摸我吗?”

洛珈沉默几秒,看着他无助含泪的双眸,叹了口气,摸上栗棕色的卷发,指尖穿过蓬松柔软的发丝。

他说:“姐姐……对不起……”

“都过去了,瑞克斯,在我这里已经翻篇了,不过——”少女打开他的机关,缓缓开口,声线柔软却理智:“你为什么会污染指数骤增呢?”

青年顿时一僵,垂下眸,眼睫微微颤抖,紧紧咬住唇,没有说话。

洛珈伸手,用拇指按压、拨开他的唇瓣,认真又不容拒绝地盯着他的双眸。

“告诉我,为什么?”

“我……”他垂眸,声音很低:“我吸收了晶核……很多个。”

洛珈蹙眉不解:“你很着急升级吗?”

“因为……”他的声音染上哭音:“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姐姐......”

“我不撒娇了,我想变强,想能弥补之前的错误,想要您再次看到我。”

“可是好难,真的好难,呜,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做。”

他看着洛珈略显诧异和失望的神情,再次咬住唇,猫尾缠住她的小腿,将少女拉到床上,反身跪在上方。

“姐姐…姐姐…我又犯错了对不对?”

他埋在少女的颈窝,惨白的面庞浮起病态的红晕,晶莹的泪珠落下,低声呢喃。

“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继续等下去,只会越来越远,再也没有机会。”

“我就想赌一次,赌您会对我心软,您收了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求求……”

“……”

洛珈看着青年,感受着脖颈间的湿润,良久失语。

她忽然意识到,对于面前的青年来讲,净化他的精神图景,只是表面,如何构建起内心的秩序和精神支柱,才是根治。

甚至,在弃猫效应的影响下,他会更加脆弱,也更加偏执,才会做出这样累她还不利己的行为。

“瑞克斯……”她缓缓开口:“我说过,我会尽我的能力去帮助战士们,这是我的职责和操守,但你不能为了我,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

“这样也会让我觉得很沉重,你很好,也变得越来越好,有自己的人生,不必都是为了我。”

“自己的人生……?”青年惨然一笑,低头,贴上她的额头:“姐姐,你来看我的记忆,亲眼来看。”

洛珈的精神丝再次探入他的精神图景,德文猫猫带她们来到一片泥潭沼泽中,周围是一个个沉重的记忆铅球,刚刚踏入,就压住它动弹不得。

她看到,在幼时瑞克斯的视角中,那个等级压人的黑暗社会中,弱小的哨兵是如何作为玩物被凌辱,绝望地任人玩弄宰割。

“姐姐,这样的世界,能改变吗?”

“只有你是发着光的天使,我只想能离你近一点,能在光的笼罩范围里,仅此而已……见过光的人,就很难再忍受黑暗了。”

洛珈沉默许久,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瑞克斯,我们都无法改变环境,可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内心。”

“没有人能一直把你拉出沼泽,唯有自渡,这里是南部,比起做追光者,你可以试着、去成为自己的光。”

“但是答应我,这样的事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好吗?”

......

第二天,洛珈又集体净化了预备队和猫猫巡逻队。

小熊猫巴布兴冲冲地进来,脸色通红、双腿颤抖地扶着墙走出去。

可恶,“深度净化会诱发结合热”诚不欺他,刚才竟然在向导面前......淦!

平头哥克里斯蒂安斜睨他,冷淡如他,也颇觉无语和丢脸,想到先前这个家伙在向导室里说的话。

“洛珈向导……您要对我负责吗?”

红发少年双手交叠在身前,红着脸扭扭捏捏:“他们说,做过之后,就是您的人,向导结合的哨兵了。”

洛珈:“……乖,什么都听只会害了你,结合也不是这种做。”

“啊,那是哪种?”

北极熊管教乌尔苏斯额头冒出红色井字,直接一个暴栗,把人提溜出去。

“别管这熊孩子。”

预备队和猫猫队的等级和难度净化起来都不高,洛珈轻轻松松吸完小动物们,下楼吃饭。

食堂里,听到哨兵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嚯,恶魔鹿果然被向导度化了,这次竟然没有什么伤亡率。”

“话是这么说,但异化情况也加重了。”

“对恶魔鹿不要用正常人的预期来看,没死就已经是好事了!”

诶——?卢迪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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