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揣着一肚子火和委屈,还有那被何雨柱当众揭穿的难堪与羞辱,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回自家。
“哐当”一声推开家门,一眼就看见她婆婆贾张氏正歪在炕沿上,眯着一对三角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怪笑瞅着她。
“哟,这是怎么了?脸拉得比咱家屋檐上挂的苦瓜还长!”贾张氏阴阳怪气地开口,“出去转悠大半天,是给咱家寻摸回金元宝,还是又碰一鼻子灰,让人给撵回来?”
秦淮茹刚刚吃瘪的火气上来,可话到嘴边,却化作满腔的委屈。
她“扑通”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妈!您就别说风凉话了成不成?我还不是为这个家,为了棒梗能多口吃的,少受点罪!我……”
“为这个家?”贾张氏嗤笑一声,“我看,你是为你自己那颗几十年都不安分的心吧!也别拿棒梗当幌子!”
秦淮茹猛地抬头,嘴唇哆嗦着:“妈,您……”
“我什么我?”贾张氏打断她道:“以前是谁,三天两头,趁着半夜往人家老易屋里凑?嗯?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哭天抹泪喊委屈?那时候你不是挺能耐吗?嘴皮子上下那么一碰,油盐酱醋柴米粮就都到手,也没见你少吃一口啊!”
这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秦淮茹脸上。
她强自辩解,声音却虚得厉害:“妈!您……您瞎说什么呢!我那是易大爷心善,可怜我们孤儿寡母,这才帮衬我们一把!”
心里却是一阵发虚,这老虔婆,怎么什么都知道!
“帮衬?”贾张氏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是人家真心实意帮衬,还是你上赶着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灶台,老婆子我这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当我老婆子这几十年白活吗?这大院里谁家耗子半夜打个洞,我老婆子耳朵尖着呢!也就是人家易中海是个锯嘴的葫芦,又没个一儿半女的在跟前,才着你的道,把你当个什么似的捧着!”
她看着秦淮茹那副又羞又气,却不敢发作的憋屈样,心里头反倒升起一股莫名的畅快,继续说道:“怎么着?如今瞧着傻柱那小子出息?又是厂里大厨,又是认识什么大人物家的漂亮姑娘,你这不安分的心就又活泛开了,想着换棵大树靠靠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人家傻柱是年轻,可不像老易那么好糊弄!瞧瞧,今天这跟头栽得不轻吧?我说啊,活该!自找的!”贾张氏说话一句比一句刻薄,眼神里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
秦淮茹哽咽道:“我……我还不是瞧着傻柱如今有本事,想着……想着他要是能真心帮衬咱们家一把,等棒梗长大以后,也能……也能有个好前程……”
她心里暗骂,要不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拖累,我至于这么低声下气吗!
“好前程?”贾张氏冷哼,“他是出息了,可你看看人家能瞧上你一个拖家带口,还大着肚子的寡妇?你也不瞅瞅今天傻柱带回来的那个姑娘,那身穿戴,那模样,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人家傻柱是眼睛瞎还是失心疯,能看上你?”
贾张氏全是打压秦淮茹的意思:“我跟你说秦淮茹,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瞒得过院里那些傻小子,可瞒不过我老婆子!”
“以前你跟老易那点不清不楚的事儿,我老婆子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能实实在在接济咱们家,棒梗他们也能跟着沾点油水。可傻柱这头,”贾张氏一脸笃定,“我看你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家压根就没把你这种货色放眼里!”
贾张氏越说越起劲:“你呀,还是老老实实地等把我们贾家的种,生出来一个带把的,其他的你就别想!”
“今天让人家指着鼻子骂一顿,也让你长长记性,清醒清醒,别总想着攀那些根本够不着的高枝儿!安分点,少出去抛头露面丢人现眼,比什么都强!”
秦淮茹被贾张氏这一番夹枪带棒,指桑骂槐的话损得体无完肤。
她是为了这个家,可谁又能体谅她的难处?谁又能看到她夜深人静时的眼泪?
那娄晓娥的出现,就像一根尖利的冰锥,狠狠扎进她心里,让她嫉妒得发疯,让她不甘到了极点。
凭什么她秦淮茹就要守着这个千疮百孔的家,过这种吃上顿愁下顿的日子?
凭什么她就要眼睁睁看着何雨柱这个自己曾经的舔狗,被别的女人抢走,过上她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不,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秦淮茹死死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股从未有过的狠戾从心底升起。
何雨柱,还有那个娄晓娥,你们给我等着!
贾张氏斜眼看着儿媳妇那副失魂落魄,却又透着一股子邪火的模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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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刚把一盘香喷喷的醋溜白菜端上桌,娄晓娥正拿起筷子,晶莹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准备尝尝他的手艺。
这顿饭,因着先前秦淮茹的闹剧被何雨柱干脆利落地解决,吃得比预想中要舒心不少。
“柱子,你这手艺真是……”娄晓娥夹一筷子嫩黄的白菜送入口中,清脆爽口,酸甜适度,让她眼睛倏然一亮,赞叹的话刚到嘴边。
院儿里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点公鸭嗓,许大茂那富有辨识度的声音。
“柱子!柱爷!在家吗?天大的好消息啊!我许大茂给您道喜来啦!”
何雨柱放下手中的筷子,心里琢磨着:这孙子不是带着那个刚过门的刘寡妇回他爹妈家避风头去吗?这才几天,怎么就阵仗不小地回来?莫非是听到什么风声不成?
念头刚过,房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
许大茂探头探脑地伸进来半个脑袋,一张瘦削的脸上堆满夸张的笑容,那双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一眼就瞧见屋里临窗而坐、气质娴雅的娄晓娥,一下子眼睛就溜溜转。
“嘿,柱爷,您这儿……还有贵客呢?”
许大茂说着,人已经像条泥鳅一样滑进来,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个低眉顺眼的女人,正是他新娶的媳妇刘寡妇。
刘寡妇穿着身洗得发白的半旧衣裳,头发梳得倒是整齐,只是神情怯懦。
她一进屋,尤其看见屋里还有个打扮得如此体面、容貌远胜于她的年轻姑娘,更显得局促不安,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几乎不敢抬头看人,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许大茂,你小子不在你爸妈家待着,跑回来干嘛?莫不是在那边又惹了什么祸,待不下去?”何雨柱放下筷子道。
这孙子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挑他跟娄晓娥吃饭的时候,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