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贞指指包袱,“就这些,都在这儿了。”
黄婉淑这才放下钢笔,走了过来,怀疑的看向黄婉贞,“就这么点?”随即伸手拨开了包袱,一片黄澄澄的金首饰,射入黄婉淑的眼,下一秒她使劲儿捂住了嘴,尖叫声在嗓子眼滚了半晌,她才咽下去。
“重量没多少,就是这些首饰占地方,才显得多,你去前头找个秤过来,咱俩分分。”
黄婉淑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哦。”字。
黄婉淑拿回秤之后,黄婉贞伸手去接,却被她躲过了,“今儿个累着妹妹了,我来秤吧。”
黄婉贞什么也没说,起身挪到另一边,给黄婉淑让开了位置。
黄婉淑深深呼吸几次,压住内心的激动,坐在床边,开始秤金首饰。
秤到最后,一共是三十七两,黄婉贞点点头,“差不多。”
黄婉淑雀跃道,“怎么分?”
黄婉贞在心里算了下,说道,“就按先前说好的,四六分,给我秤十四两八钱出来,剩下的是你的。”
黄婉淑高兴的应了声,开始挑挑拣拣的秤了十四两七钱出来,“差一钱怎么办?”
黄婉淑给黄婉贞挑的都是变了形的首饰,根本没法戴,留给自己的多半都是还能戴出去的,黄婉贞又不是傻子,虽然她也没打算戴,但也不想那么惯着黄婉淑,直接扯过西装外套,把黄婉淑挑出来的首饰,包起来,拢在了怀里,又伸手从黄婉淑留下的一堆首饰里,捡了个大金戒指,塞包袱里,就往外走。
“哎?哎!”黄婉淑在后边喊,“你拿多了。”
黄婉贞刚走到门口,就后悔了,走回去又拿了个金簪子,气的黄婉淑,直跳脚,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黄婉贞冷冷的盯着她道,“床上的要不想要,我就给你算算!从你那天半夜来找我,我给你和玉哥儿花了多少钱,虽我是玉哥儿的小姨,花些钱本不该这般计较,但有你这个亲妈在,还轮不到我花钱救他。”
“还有,从今往后,你要想住在这儿,每月要交十块钱的房租和伙食费,要不住这儿,麻烦你三天后另找房搬出去。”
黄婉贞歪头看了眼桌上的纸和笔,“你学识字,我就不收学费了,但纸和笔以后自己买,这里所有的生活用品,你都不能用,想用什么,自己花钱出去买,我会吩咐秀青和大花,让她俩盯着你。”
说到这儿,黄婉贞嘴角牵起一抹恶劣的笑,一步一步靠近黄婉淑,黄婉淑被她脸上的表情,骇的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墙面,退无可退。
“你知道秀青有多恨你吗?只要我去前头铺子,她都会跟我汇报,你干了些什么,损坏了什么东西,又吃了多少食物,你平日里可注意着点,秀青可是宋董事长助理,让秀青抓到错处,告到宋董事长那里,你就只能滚蛋了。”
黄婉贞低头看了眼黄婉淑的脚,嗤笑道,“有这么双小脚,带着那么多金首饰,真好奇你走多远,会被土匪流氓盯上。”
黄婉贞抬头,厌恶的瞧一眼脸色发白的黄婉淑,转身走了。
接下来几天,黄婉淑一直躲着黄婉贞,每当她回来,她都躲在屋里,不敢出去,有时遇上三急问题,她也会死命憋着,后来她在屋里放了个恭桶,这才好受些。
黄婉贞忙的要死,哪里会特意关注她,黄婉淑不出来作妖,黄婉贞就当她不存在。
八月十五过后,北京城一天比一天冷,吉祥堂的model身上,也都换上了厚实布料做的衣服。
黄婉贞盘了盘账,因为之前早做了准备,成本并没增加,但由于业务量少了,还是不如之前赚的多。盘了北京的账,黄婉贞又给上海那边打了电话,电话是红叶接的,黄婉贞让她找秀竹听电话。
找到秀竹,黄婉贞先是问了问铺子里的情况,得知生意有所起色,舒了口气,又交待了让她盘账的活,告诉她,过几天还会给她打电话,这才挂了。
这天,黄婉贞放学回到铺子里,刚坐下没一会儿,秀兰就找到了办公室,说有人打电话找她。
黄婉贞连忙去接,竟是范太太的电话。
“上个月十六号你没来,想着问问你这个月你来不来,我同尹讲师说起了你,她对你很感兴趣,想着见见你,你要是有空,18号就过来一趟,我介绍你们认识。”
黄婉贞连忙道谢,“谢谢范太太,我一定过去,上个月十六号,我本也要去的,可偏偏家中姐姐出了些事,这才没去成。”
寒暄几句,挂了电话,黄婉贞心里很是感念范太太,想着这次过去,要给她送些东西,谢谢她才好。
想着铺子里的东西,衣服的话不知道尺寸,难免送了,穿着不合身,左思右想,黄婉贞决定送范太太一条手织的羊毛围脖。
今年黄婉贞不打算再去王府井买毛线,一是现在物价上涨,王府井那的东西本来就贵,公司对外售卖的产品都没有涨价,这要是再去王府井买毛线回来,让女工织好了卖,还不涨价,她肯定是要亏的。二是自从跟陶家交好后,黄婉贞就尝到了,从码头拿货的甜头,那里真心便宜不少。
想到这儿,黄婉贞回到屋子,从贴身的腰包里取出钥匙,打开了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个藏青色包袱来,挑了些黄金首饰,放进手袋里,又细心的把藏青色包袱系好,放回床头柜,重新锁好。
到了南池子陶家,陶銮时这个大忙人竟然也在,黄婉贞连忙上前打招呼,“姐夫好。”
陶銮时笑着点点头,“婉贞来了,正好陪你表姐说说话。”
陶董氏温柔的笑,“你放心的忙去,近段时间,我不会出门了,”说着就去那架子上的衣服,陶銮时连忙阻止她,“放着,我自己来,你得注意,不能这么伸胳膊。”
陶董氏笑着嗔了他一眼,“哪里是那么金贵的人,都两个孩子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