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夏青那边谈过了，对方坚持拒绝庭外和解，一定要打官司。”
律师的声音从桌上的手机传来，是微信的语音，语音结束。
办公室中，乔杨、周静雯和李起相互对视，沉默片刻。
乔杨缓缓开口：“这事儿我来处理吧。”
周静雯起身泡个泡腾片：“本来就应该你管，你是院长，魏晓希又是你徒弟。”
李起也开了口：“给您提个醒儿，最近格慕负面新闻太多了，再加上突击检查，夏青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四级牌照肯定没戏了。”
乔杨只是淡淡点头，转身离开。
李起回到办公室，刚一进去，就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等的晴晴赶紧站起来，两手绞在一起，有些紧张。
“哎哟，把你给忘了。什么事儿来着？”
晴晴弱弱道：“夏青……”
“夏青？那食儿递给我。你带的？”李起淡淡道。
晴晴把鱼食拿给李起，解释道：“那天您说夏青就不接了，正好魏晓希来找我，我一想，她们不是挺烦人的嘛，正好借这机会给她们个教训。”
李起没有说话，拿鱼食喂鱼。
晴晴偷偷观察李起：“乔院估计现在满脑门官司吧？”
李起却没看晴晴：“你跟我多久了？”
晴晴一怔：“……五年了，我是跟着您来格慕的。”
李起指着鱼缸：“你看它们，是不每天都很有活力？秘诀就是，不能每一回都喂饱，有时候就得少喂一点儿，让他们抢一抢，这才好看。但是，我可不会傻到拿锤子敲缸，缸碎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起说着瞥了一眼晴晴。
晴晴一个激灵，顿时明白了李起的含义，脸色发白：“李总我错了……”
“五年了，该有点儿长进，多学多看，少自作聪明。晴晴你记住，迟早有一天你是要在我这个位置的，你得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今天就是你的第一课。”
下班的人涌出，夏青也在其中，她戴着框架眼镜，遮着眼皮。乔杨迎上去，却见夏青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又刷卡回去了。乔杨无奈，只得又回到了大堂的咖啡厅继续等待，直到服务员来赶人，乔杨这才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正在这时，夏青刷卡出来了，乔杨见状，快步走了过去。
夏青见到乔杨有些诧异。
“律师函上有你们所名字。”
夏青不理乔杨，朝门外走去：“我说了，拒绝庭外和解。”
乔杨紧紧跟着夏青：“拆线拆晚了，恢复期更长。看你工作挺忙的，等周末去医院伤口就长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拆不干净还得二次手术。”
夏青停下，扭头瞪向乔杨：“你少威胁我。”
“或者，你也可以现在跟我回去。”
夏青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我不会改变想法的。”
但在乔杨的劝说下，夏青还是跟她回了格慕。
乔杨用剪镊小心提起缝线，将线结的环剪一个缺口，将线拉出。
“我给你开一周的消炎药，配合红霉素眼膏，坚持抹。好了。”
乔杨说完开始收拾器械，夏青坐起来。
乔杨顿了顿，还是开了口：“撤诉吧。”
夏青冷笑。
“你应该告我，是我让她做的。”
夏青一怔，询问道：“为什么？”
“她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每个医生都得有自己第一个患者。说实话我都不用来找你，再等一个星期，你可能就会去感谢她了。”
夏青再次追问：“我是问，为什么替她承担？”
这次反倒轮到乔杨愣住了，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沉默起来。
与此同时，周静雯还在为请教授的事情而奔波。
繁华区商业街的一家豪华餐厅包厢，席间坐着十几个人，桌上的菜都还没动。周静雯端着杯站起来，向身旁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女士敬酒。
“祁教授，您从香港回来实在是太明智了！内地行业发展的速度，绝对超出您的想象，现在正是您大展身手的好时机。”说着周静雯招呼众人，“来，咱一起举个杯，敬祁教授，欢迎回来！”
祁教授淡淡举杯，与周静雯相碰。
周静雯一饮而尽：“我干了，您随意。”
其他人也一起举杯，敬祁教授。
忽而席间一名中年男性冷笑了一声：“周主任就是能干哈，这不请自来，还能反客为主呢。”
周静雯也并不在意：“成主任这是在说我不懂事儿呢。祁教授回来这么大的事儿，本来今天这局应该我撺，后知后觉了，我自罚一杯。”
周静雯又倒一杯，祁教授拦下。
“大家来就是给我面子，不用这么大阵仗，没多大个事儿。”
周静雯见缝插针：“哎哟怪我，忘了您一向低调。这不是太久没见，想您了嘛。您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祁教授摇了摇头：“老了，不想再折腾了，你不也说现在内地行业发展好，叫我大展身手嘛。我记得，你也有家医院吧？”
周静雯连连点头：“对对对，叫格慕。您明天有时间吗？我带您去医院转转，您也给我们指导指导。您别怪我唐突，确实有件事儿得请您帮忙……”
周静雯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教授突然打断：“今天不聊这些，先吃饭。”
周静雯还想再说什么，有人却突然推门进来。周静雯见是杜俊，有些诧异。
而此刻杜俊也看到了周静雯，但没理会，只是径直望向祁教授。
“祁教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开业的事儿实在太多了。”
杜俊说着径直走到祁教授身边坐下。杜俊坐的是周静雯的位置，此刻她只能尴尬地站着。
刚刚那个看不惯周静雯的中年男人笑着开口：“都等着你开席呢，杜俊你太过分了啊，把大家都叫来，自己还迟到，等娇艾开业了你得再请一顿啊。”
“必须的。哟，小周也来了，怎么站着啊？”说着杜俊招呼服务员，“来加把椅子。咱们一起庆祝祁教授加入娇艾。”
周静雯闻言笑容僵在脸上。
周静雯快步从饭店走了出来，夜晚的商业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她烦躁地边走边点烟，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打不着，猛地将打火机摔在地上。
刚刚席间杜俊的话再次在周静雯耳边响起。
“娇艾的地址已经确定了，跟格慕就隔条马路。”
周静雯气得忍不住对夜空大叫了一声，这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路人纷纷侧目，躲开周静雯。
周静雯缓了缓情绪，冷静了下来，随即拿起手机继续联络医生。
“喂，罗主任？我，静雯啊。好久没联系……”
周静雯打着电话融入人流，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