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彩云道:“二哥让我躲在最后面,保证安全的。而且上次秋菊姐也给我分析过利弊……”
她看着赵瑞刚的眼睛,认真道:
“对不起,事先没有告诉你,害你担心了……”
“要是还有下回,你还去吗?”
“去。”刘彩云毫不犹豫。
赵瑞刚手顿了一下:“为什么?”
刘彩云低声道:“我以前也是民兵队伍里的一员。枪法也算拿得出手,这种时候,我也应该发挥作用。”
“我就知道!”赵瑞刚叹了口气。
刘彩云问:“你生气啦?”
赵瑞刚给她涂完药水,抬眼道:
“没有。我知道你性子,肯定要去的。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赵瑞刚道:“我想找罗部长申请一下,把老廖派过来一段时间,给你当师父。你跟老廖好好学学。”
刘彩云不解:“学什么?”
赵瑞刚道:“我支持你的决定,不会阻拦你去发挥作用。但我也必须要用自己的方法,尽可能地保护你的安全。”
“老廖是多年的老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战场上如何避险,保留生机。”
“单靠你那点花架子,一次两次有惊无险都是侥幸,次数多了,可保不住。所以必须要向老兵学习一下实战经验。”
刘彩云自然知道他既支持又担心的心理,立即郑重点点头:
“只要廖师傅肯教,我就一定好好学!”
然后抿了抿嘴,又微微低头道:
“瑞刚,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我们这个家。当初你为了我和铃铛的安全,只身去谷梁河大队冒险……”
“我虽然是个女人,可也不想成为总被保护的那个,我也有能力保护……”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赵瑞刚的脸,又迅速低了下去,声音也更低了些,
“保护我爱的人……”
赵瑞刚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既为她的倔强感到心疼,又因她这份不输须眉的勇气而骄傲。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大手紧紧箍着她柔软又坚强的脊背:“我懂!我都懂!”
此刻,夫妻二人都知道,爱,不是单向的守护,而是“保护彼此”的双向奔赴。
两人正沉浸在这温馨美好的情绪里,就听到小铃铛奶声奶气的声音越来越近:
“虫虫都被小黑吃光啦!小白一个都没抢到,笨死啦!咦,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
小铃铛刚跑进屋,就见自己的爸爸妈妈紧紧抱在一起,小眉头立马皱成一团。
她先是拉了拉爸爸的裤脚,见爸爸不理她。
又去拽了拽妈妈的衣裳,见妈妈也没动静。
干脆张开肉乎乎的小胳膊往两人中间拱:“爸爸,妈妈,让铛铛进去……”
赵瑞刚憋着笑,向刘彩云使了个眼色。
刘彩云会意,也不说话,继续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两人就看着小铃铛像个团子似的挤来挤去。
奈何赵瑞刚的胳膊箍得太紧,小奶娃挤了半天都没成功。
急得她的小奶音里都带了哭腔:“呜呜呜怎么进不去……让我进去……”
赵瑞刚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刚一松开手,小铃铛立马像个穿山甲似的钻进两人中间。
圆滚滚的小脑袋同时蹭着爸爸妈妈的衣服,小脸儿立马阴转晴,咯咯咯地笑着。
赵瑞刚一把将小铃铛抱起来,和刘彩云一起,一左一右地亲在小铃铛的脸蛋上。
一家人温馨地笑闹了一会儿,小铃铛才心满意足地跑到院子里玩儿秋千。
与此同时,一零二研究所里一间无人注意的小办公室里。
彭奎摘掉大檐的帽子,露出满是伤痕的脸。
对面坐正是冯一涛。
“彭兄弟,你这是?”冯一涛皱眉问道。
“冯所长,兄弟今天差点交代了!”彭奎扯开领口,露出胸前一大片的擦伤。
“十几个兄弟全折了,窦老大要我回来报信。”
冯一涛大骇,镜片后的眼睛闪了又闪:“怎么会这样?”
彭奎忍着身上的疼痛,将惨败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冯一涛眯着眼睛打量着浑身是伤的彭奎:
“窦老大不是号称大白山第一匪首吗?怎么会折得这么干净?那你们还剩多少人?”
“就算把散在外面的弟兄都收回来,也就剩二十多人了!”
彭奎龇牙咧嘴,死死盯着冯一涛,
“冯所长,折的十几个弟兄,你得给个说法吧!”
冯一涛突然目光一厉,冷哼道:“你们办事不利,事儿都没办成还想要钱?没这个规矩!”
彭奎面色一冷,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
身体往前一探,刀尖就抵在了对方的喉结上:
“哦?我们窦老大说了,你要是觉得没这个规矩,我就给你立一个!”
冯一涛心里一紧,眼睛瞄向那冷冰冰的刀刃:
“彭兄弟,有话好好说!”
没等彭奎说什么,他突然脑袋往后一仰,离刀刃远了些。
然后突然抓起抽屉里的一把手枪,“咔嗒”一声上了膛,厉声喝道:
“姓彭的,你敢动我?”
“我只是出主意让你们去抢装备,具体方案可是你们自己定的。”
“现在失利了,跟我有毛的关系?你们损失再大,也赖不到老子头上!”
但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慌张的内心,
“咱们现在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瓦窑大队缴了六零炮,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你我!”
彭奎看着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自己,也毫无惧色。
他过惯了刀尖见血的日子,冯一涛到底有没有胆量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彭奎收起短刀,一个狠厉眼风扫过去:
“冯所长这是打算鱼死网破吗?”
冯一涛强装镇定:“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彭兄弟,现在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要想报此大仇,就得跟我合作。”
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叠大团结拍在桌子上:
“这些先拿回去,暂当赔偿。彭兄弟要是有诚意,不妨谈谈合作。”
彭奎低眉看了眼大团结,估计了下数量,便拿起来塞进衣服大口袋里。
然后重新坐下来,看向冯一涛:“那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