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还没擦完呢。”时柒摆正他的脸。
却不巧迎上他的一双星星眼。
此刻,他坐着,她站着。彼此相望。
裴聿个子高,即便坐在木椅上,目光也与站着的时柒在同一水平线上。
他突然揽过她后腰,傲慢地撒娇:“再擦疼,我可真就要惩罚你了。”
时柒盯着他欲火燃烧般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不由往后挪了挪。
裴聿:“你知道猎人一般是怎么对待临到嘴边的猎物的吗?”搂着她腰的手往身前用力一按。
两人的距离就更近一步!
时柒抿抿嘴,懒洋洋地说:“可聪明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啊。”
“呵。”裴聿埋了埋头。
有时候,他亦分不清,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
时柒和裴聿大婚当天!
婚礼特意选在沪都一家花园式酒店。现场宾客云集,甚至还来了泰国、南洋、香港、印度的富商。时柒真是大开眼界。
时国豪不请自来,还带着时清清。
时柒看见俩人不由地紧张起来,心里七上八下,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毕竟是自己之前害了王丽美下了牢狱……
婚礼正在进行,这时,傅南城也来了。只见时清清站在人群中,手里拿着个喇叭:“新娘时柒不仅以前是舞女,并且勾引我前男友傅南城,还多次当着我的面与我的前男友苟合,甚至还为傅南城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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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城在台下如坐针毡,却看不出紧张。
大家又纷纷扭头看向裴丹梧,他的脸由红转白再转青……
裴丹梧径直走到时清清手里,夺走她的喇叭:“你是谁,为什么要诬陷我儿媳?”
时清清见喇叭被夺走,于是扯大了嗓门:“诬陷?我之前是傅南城的未婚妻,就是因为发现他俩背着我乱来,才跟傅南城分手的。不信,你问问傅南城。”
裴丹梧狠狠瞪着时清清,这才发现她就是上次他参加傅南城婚礼时的那位新娘。
难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时柒抿了抿唇,虽然时清清是在添油加醋、混淆视听,但她在他们订婚期间与傅南城有染却是事实,她心里顿时犹如解不开的线团,错综密集地交织着……
傅南城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时清清面前:“你自己背着我偷人,现在反倒将脏水泼在别人身上?”
这种撒泼打滚的事,对于纵横商场多年的傅南城,已是见怪不怪。此刻为了保护时柒,他更不会承认。
“偷人?我偷谁了?你说啊?”时清清张扬着昂起头。
傅南城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傅砚之……硬是将脱口而出的话憋回肚子里!
上次在教堂,时柒拿证据指出时清清和傅砚之苟合,那也只是单独对着他讲的。而此时坐满三四十桌客人,万不可让砚之在这个时候丢了身份!
时柒焦急地看着台下,手心情不自禁地攥紧。
她难以想象时清清继续闹下去,这些宾客会不会七嘴八舌看裴聿笑话,裴家会不会像傅南城家人一样唾弃自己……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坚定地站在她身侧,牢牢握住她。
时柒侧过脸。
就看见裴聿深情温暖的目光,“我在呢。”
他冲她笑着点点头。
手中的温度竟像过电般传给时柒,这让她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应对。
时清清:“说我偷人,我问你你又说不出来!大家看看,明明是他在污蔑我,却反指我在污蔑。这就是沪商会的傅会长,和日本人勾结的也是他!”
这时,台下本来还等着给新娘新郎拍照的记者,突然发现了傅南城,疯了般涌上去,问着他各种难以启齿的问题。时清清露出满意的微笑。
裴聿的母亲搀着裴丹梧的胳膊,一脸的焦躁忧虑。裴丹梧按了按妻子的手,缓缓走到时柒面前:“你妹妹讲的可有其事?”
时柒不安地舔舐了下嘴唇,她不善于撒谎,但有时候却不得不撒谎,便正要开口。
就被裴聿抢先一步:“柒柒和我在一起时是处子之身,这个你们不用怀疑。”
裴丹梧倒吸一口气,散开的瞳孔缩了回来。
可时清清不依不饶,从人群里带出来一位护士打扮的人:“这是慈爱医院妇科的护士,时柒有没有堕胎,问她便知道。”
时柒这才看清这护士分明就是上次傅南城大婚时,她带出来佐证时清清与傅砚之偷情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没想到,她上次帮自己,这一次又倒戈时清清。
胖护士哆哆嗦嗦地盯着傅砚之:“傅医生对不起啊,我也是为了给我家人治病才……”说完指着台上的时柒:“她确实来我们医院堕胎过一次,也确实看见傅会长来找过他几次。有一次还……”
她不好意思地再次盯着傅砚之:“有一次,傅会长还给时小姐的外婆一次性付清一年的医疗费和护理费。”
时柒平静地听她说完,深深地闭上眼,仿佛在心底已经对自己宣判了死刑。
傅南城:“光凭她一念之词,就能说明时小姐怀了我的孩子?”
时清清:“我当然有证据。”
时柒心脏扑通扑通跳地厉害,裴聿则一直在她身旁攥着她的手。
紧接着,就看到时清清从镶满珍珠的小包里取出一张单据,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排字,末尾是一笔金额数字,落款是傅南城的亲笔签名。
周围的人挤过来看到这一幕,无不啧啧摇头:
——“真没想到傅会长不仅勾结日本军国主义,还做出婚前玷污女子贞洁的事。”
——“没听说那女人百乐门舞女吗?贞不贞洁谁知道呢?”
——“这样的女人裴家也敢娶进门?”
时柒握住台上的话筒,话筒转动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立马吸引了台下众人。
时柒:“我外婆住进慈爱医院时,台下的傅砚之医生经常为我外婆看病。加上傅南城先生是傅医生的舅舅,所以才来过慈爱医院几次。至于傅先生帮我外阿婆垫付医药费一事,这个确有其事,只不过我也给予了相应的回馈。”
一想到傅南城当时以她外婆为要挟,逼她每周一去愚园公寓陪他,时柒就阵阵难受、泛恶。
裴聿眼色暗了下来,特别是听‘回馈’这两个字,他在脑里拼凑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原来傅南城与时柒之间是这样的关系……
时柒侧过脸看着自己身旁的裴聿,心中突然涌起阵阵愧疚。
裴聿却轻松地勾唇,抹去她眼角滑下的泪:“没事,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