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微笑:“你年轻漂亮,字迹工整学历高,考虑进进宣传部门吗?”
时柒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部门,立马问:“薪水高吗?”
眼镜男顿了顿:“若说薪水,那还是营业员高,可以给顾客介绍东西,卖的多得的多。”
“那我做营业员吧。”
“你真的想做营业员?这可是抛头露面的工作。小姑娘家,还是做幕后比较好。”
时柒坚定地点点头。
眼镜男微微一笑,像掘到了珍宝:“行,那你找琼姨填单子,今天办理入职,明天上班。”
“好。”
“对了,我叫聂经理。”
“聂经理好。”
填完单,聂经理带着时柒逛了圈大楼的每一层。既有本土国货,又有进口舶来品,珠宝华裳,参茸文房,还设有电烫发发廊。
规模比时柒家的嘉嘉百货大了一倍。
所经之处,女营业员们小声议论:
“那女的谁啊,跟聂经理跟那么紧,该不会是他情人吧?”
“有可能,上次聂经理弄来个女的,后来传出是他的姘头,这女的不会也是吧?”
“看她岗位在哪不就知道了,若是在男装部,多半是。”
“嘘,小声点。”
经过男装部,聂经理停下脚步。指着玻璃柜台后的营业员:\"芳芳,她叫时柒,这几天你俩一块呆这,你多教教她。\"
“你好。”时柒向她伸出一只手,她有些错愕,转身继续整理柜台。
时柒缩回手,听聂经理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新安百货。
看着时柒离开,几名女营业员又开始喳喳。
“果然,又是个贱人。”
时柒并不知道,傅南城的这家百货,时家也有股份。
三个月前傅家相中时清清时,王丽美便借机融资进来,虽然股份不多,但她还是经常出入这里。
从新安百货出来,时柒去城隍庙买来外婆爱吃的生煎包,坐上黄包车去往医院。
以往,时柒是晚上上班,白天几乎都陪在外婆身边。
明天开始,白天就见不到外婆了,时柒想利用今天好好陪陪她。
说来也怪。
今日整整半天,时柒都没有见到傅砚之。
往常这个时间,傅砚之总会进出7号病房几趟,有时送来点水果,有时找时柒或外婆聊几句。
时柒问:“外婆,今天傅医生有来过吗?”
外婆摇摇头,微笑:“怎么,想见傅医生了?”
“才不是。”
确实不是。
倒垃圾经过过道时,时柒遇上迎面而来的傅砚之,她正要招呼,傅砚之突然闷声不吭掉头离开。
这让时柒更加纳闷。
更奇怪的,时柒坐在外婆床畔给她讲故事,门口路过的傅砚之匆匆往门内暼了一眼。
与时柒眼神交汇的刹那,又逃窜般避开。
时柒不禁怅然,是发生了什么?
可外婆,还得需要傅医生的关照。
此刻,傅砚之坐在自己的专属小办公室里,脑子里一片混沌。
今天一天,他都在浑浑噩噩里度过。
即便努力不去想那些烂七八糟的事,但昨夜的声音、味道、姿势,梦魇一般充满他的大脑,甚至在做手术时都差点剪错位置。
想了想,时柒还是叩响傅砚之的门。
过去一周,她都不怎么搭理傅砚之,这次主动找他,微微有些尴尬。
傅砚之:“进来。”
时柒推门走入,反手关上。
“什么事?”傅砚之态度淡漠。
时柒怔了下,以往他说话不是这种风格。
见他憔悴了一圈,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于是问道:“傅医生今天气色不大好,发生了什么吗?”
傅砚之看着这个一周没搭理自己的女人,内心冷笑了下:“可能昨晚没睡好,没事的。”
“对了,我舅舅帮你调查的那个幕后黑手有进展吗?”傅砚之翻看几页病历,随意一问,仿佛只为应对。
“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谁。”
傅砚之震惊地一仰头:“已经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警察不能解决的事还有很多。”
时柒微叹口气,“还有件事,一直想要告诉你……”
傅砚之竖起耳朵,目光仍落在病历表上。
“我……和你舅舅,其实早就认识。”时柒低头看着脚尖。
“我知道。”面无表情。
时柒以为他会骂自己,再怎么也会说话酸上几句。毕竟,在他已经明确示好之后这么久,她才告诉他实话。
这实话,都是时柒辗转到如今才鼓足勇气说出。
却没想他如此轻描淡写。
殊不知,傅砚之此时正暗暗咬紧腮帮。
他没有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喜欢她那么久,被她玩耍那么久,还满怀期待有一天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更没想到她是个舞女。
说不定,她真正有意思的人是舅舅。
一想到昨夜睡了舅舅的未婚妻,此刻傅砚之竟然有种报复的爽感。
“对了,你妹妹时清清是个怎样的人?”傅砚之转动钢笔,若有所思。
时柒以为自己听错了:“时清清?怎么突然提起她,你不是对她一向无太多好感吗?”
傅砚之:“主要最近我和她都住在舅舅的洋楼里,天天会碰面,想了解下她这个人。”
“最好别了解,有时候人了解越多,越容易失望。”时柒回想起时清清联合王丽美欺负她和她外婆的日子。
时清清一直拿她外婆当佣人。
大雪天逼她洗全家衣物。她生褥疮送她过期膏药让她擦身,导致溃烂。就连外婆不小心踩到时清清养的暹罗猫,都会遭到她大肆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