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深又不是傻子,一猜就知道准是陈徜洋那小子惹祸了,他才不去擦屁股呢!
连以荷放下笔,“高大师,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高云深放下电话,“对了,要不你去一趟?我叫人带你去,陈徜洋那小子在他师傅家惹祸了,你去把人接过来?”
连以荷起身,“好,我过去一趟。”她看向向雪,“你先写,我回来再给你讲。”
向雪点点头。
连以荷出门,高云深才重新拿起电话,“喂,我让连丫头去了。”
“师傅!”电话那头是苏致远的咆哮。
“嚷嚷什么,这不给你摆平了吗?”
苏致远挂断电话,焦躁得不行,严老那性子是出了名的,连以荷一个小姑娘过去还不知道要被为难成什么样呢!
严家,连以荷敲门。
沈如意出去买菜去了,家里只有严之在。
“你是?”
“你好,我是陈徜洋的家长,过来接他。”
“哦哦哦,姐姐你快进来吧,他在书房呢。”
连以荷有些局促,她小声开口,“没事儿吧?”
严之笑笑,“他没事儿,我爸有事儿。”
连以荷顿感不安。
书房里一大一小还在对峙。
严端被气得不行了,默默坐在书桌前写字。
陈徜洋就躺在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时不时地睨他一眼,小白眼翻得可勤快。
敲门声响起。
“进!”
“老师您好,我是过来接陈徜洋的。”
严端放下笔起身,“哼!你家孩子我教不了!领走!”
陈徜洋翻身起来,“就不走!我天天来!”
连以荷走过去拉拉他,“怎么回事?”
陈徜洋伸手指着严端,“他!不会教还瞎收学生,就做一个示范给我看,我错了就打,错了就打,也不说错哪了。
连姐姐你看,我才来几天啊,手心就肿得不行。”
陈徜洋实在是忍了好几天了,初学书法本来就是枯燥的过程,还遇着这么一师傅,高高在上,软硬不吃的。
连以荷牵着陈徜洋,小脸有些红,“严老师,是不是...陈徜洋不太能跟得上您的思路啊...麻烦您多费心,他年纪还小,不懂事儿...”
“领走!”严端打断她,“别逼我拿扫帚轰人啊!”
连以荷有些无措。
陈徜洋拉拉她,“连姐姐别怕。”他扭头脖子一梗,“你敢!我报公安抓你!”
严端气了个倒仰,“我今儿!我今儿一定要弄你!”
“来啊来啊你来啊!”
屋里一团乱,连以荷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
外头敲门声再次响起,严之看了眼书房,起身开门,“这一天可真热闹。”
“不好意思,我来找陈徜洋,是不是有个姑娘来过。”
是苏致远。
最后陈徜洋是被他提着耳朵回高家的。
小家伙在严家天不怕地不怕,苏致远把脸拉下来以后他屁都没敢放一个。
“你...你别打他。”
苏致远的脸色太过难看,连以荷头回见他这样,有些担心,没忍住开口。
苏致远搓了把脸,“我不打,我吓唬他呢。今天谢谢你了。”
连以荷摇摇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小雪还有半张试卷没讲,留着下回来一起讲吧。”
苏致远点点头,“嗯,辛苦你了。”
连以荷收拾东西就要走。
苏致远提上桌上的东西追出去,“这个你拿回去,让你姑姑他们尝尝鲜。”
“这什么?”
“荔枝。同事他老婆想吃,他找运输队买的,我给提了几斤。”
“不用了,小雪的补课费苏姐姐付过了。”
苏致远手紧了紧,塞到她怀里,“别这么客气。”说完转身就走。
连以荷提着手里的高价荔枝不知所措,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苏致远说过话了。
其实俩人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人家没看上她罢了,只是她抹不开面来,觉得有些丢人。
送走连以荷,苏致远才招呼向雪收拾书包回家。
“出来。”
陈徜洋躲在高云深的躺椅后面,暗道不好,舅舅的声音又变凶了。
进入社会一年多,苏致远接触到的人群在不断变化,他身上的稚气褪去许多,此刻虎着脸瞧着格外吓人。
高云深悄悄把眼睛睁了条缝,和陈徜洋对视上后连忙闭上。
陈徜洋推推他,悄悄开口,“高大师,您别装了,我看见了!醒着呢!救救我!”
高云深假装打蚊子拂开他的手,砸吧着嘴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下一秒就睁开眼睛对着苏致远做口型,‘打他’。
苏致远没好气地看了眼高云深,继续开口,“别让我重复第三遍,出来。”
陈徜洋捏着衣角出来了。
高云深连忙闭上眼。
“舅舅...”
苏致远一把扯过他,“先不说严老师是不是你师傅,他比你外公小不了几岁,你在人家家里对着人家大呼小叫,什么不礼貌说什么,你在学校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陈徜洋瘪着嘴,“你光会说我,你咋不去说他!他就是乱教嘛...”
“还顶嘴!回家!”
一大两小乌泱泱地走了,高云深才慢腾腾地起来,剥了颗荔枝丢进嘴里。
哼,当他徒弟这么久,怎么没见他送荔枝来?
小连一来补课就赶巧有荔枝了?高云深摇晃着蒲扇,去厨房端菜出来吃饭来了。
苏致远这死小子,气归气,还没忘了给他打饭回来,就是今天向雪那丫头还没给他念小说呢!
苏家,三堂会审。
陈徜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居然被罚跪了。
是苏父让他跪的,苏母一点要心软的迹象都没有,苏致远更是,拉着远方在一边看他写作业。
苏父立在他身前,格外宽容的外公像变了一个人。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年纪尚小,许多事情我和你外婆都愿意宠着你。
可你太不像话了!严老师的书法在省内都是获得过表彰的!你呢?非但不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还这么没礼貌,说人家不配为人师!”
陈徜洋抹了把泪,没出声。
“你还没放暑假,你妈就打电话回来说给你找个书法老师。
你舅舅去严家不下十次,三求四请的才拜托人家收下了你。抛开这些不说,你今天在严家闹那出,叫什么你知道吗?叫没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