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最大的黑蝶突然折返,翅膀展开足有半米宽,带着刺鼻的尸臭直扑姜李文面门。
这是白袍男子最后的残魂所化,即便魂飞魄散也要临死前咬口仇人。
姜李文反手捏住蝶翼,掌心的正阳之火瞬间将其烧成灰烬,只留下缕青烟在指尖缭绕,那青烟还在扭动挣扎,试图凝聚成形,却最终还是消散在空气中。
他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带来一阵冰凉的感觉。
天道昭昭,自有公论。
邪术纵能逞凶一时,却终究逃不过正义的裁决。
白袍男子以无辜者的性命修炼邪术,用阴毒手段残害生灵,将百个枉死鬼困于万魂雾中,视人命如草芥,妄图以邪压正,殊不知邪不胜正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与邪煞共生,看似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实则是在饮鸩止渴,加速自己的毁灭。
这世间的黑暗或许会暂时遮蔽光明,像那万魂雾般笼罩大地,但只要有像姜李文这样坚守正道之人,以正阳之气为刃,以心中正义为盾,正义的光芒终将穿透阴霾,将一切邪祟焚烧殆尽。
那些为非作歹者,无论手段多么高明,隐藏多么深邃,最终都必将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在天道的审判下化为尘埃,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姜李文喘着粗气站直身体,才发现整个小院已变成一片废墟。
老槐树断成两截,粗壮的树干横躺在地上,树根处还在冒着青烟,树皮上的符咒已经烧成了灰烬;石桌被劈成碎片,散落的木屑上沾着黑血,那些血迹还在微微蠕动,像是有生命般;墙角的柴房塌了半边,露出里面烧焦的横梁,梁上还挂着几缕未烧尽的黑布,在风中轻轻晃动。
夏天的风卷着热浪掠过废墟,带来远处稻田的蛙鸣,与刚才的惨烈形成诡异的对比,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白袍男子的尸体蜷缩在瓦砾堆里,已经缩成孩童大小,皮肤像烧过的纸般发脆,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姜李文走上前,看着那张扭曲的脸,突然发现他嘴角还挂着丝诡异的笑,像是在嘲笑什么。
“还没完?”
他皱眉的瞬间,尸体突然炸开,无数黑色的蛆虫从尸身里涌出,那些蛆虫足有手指长短,身体肥硕,在地上聚成条小蛇,朝着院外窜去,所过之处,地面留下道湿漉漉的痕迹,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想留种?” 姜李文冷哼一声,桃木剑自动飞回手中,剑柄入手温热,像是有生命般。
他手腕轻抖,剑气横扫而过,将虫蛇切成两段,断口处喷出绿色的汁液。
但断虫仍在蠕动,流出的汁液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边缘还在不断扩大。
他想起李文天师的记载,这是降头师的 “子母蛊”,母蛊已死,子蛊却能钻进土里潜伏百年,一旦遇到合适的宿主,就能重新孵化,继续为祸人间。
“焚!” 他祭出烈焰符,这张符纸比之前用的都要大,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符文,边缘还撒着金粉,符纸在空中化作片火海,将整个废墟笼罩。
火焰呈现出纯净的蓝色,那是能烧尽阴邪的正阳之火,连泥土都被烧得发红,发出 “噼啪” 的声响。
虫蛇在火中发出细微的爆响,很快化作灰烬,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姜李文站在火场外,看着火苗舔舐着断墙,直到确认连地砖缝隙里的虫卵都被烧尽,才转身离去,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场盛大的葬礼。
路过稻田时,几个农人正坐在田埂上歇凉,他们戴着草帽,手里摇着蒲扇,裤腿卷到膝盖,露出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小腿。
看见姜李文满身烟尘的样子都露出好奇的神色,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穿蓝布衫的老农站起身,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沿还有个小缺口,他朝着姜李文挥挥手:“小伙子,喝口水?看你这模样,是从山那边来的?刚才那边火光冲天,是不是着大火了?”
碗里的井水泛着细密的气泡,映着天上的流云,还带着井壁的清凉。
姜李文接过碗一饮而尽,井水的清凉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体内的燥热,也冲淡了口中的血腥味。
“谢谢大爷,天热容易失火。” 他没有说实话,有些事情,还是不让普通人知道的好。
“嗯,那以后可得小心点。” 老农絮絮叨叨地说,“山那边邪乎得很,前几年还有人看见过鬼火呢。”
他说着,又递给姜李文块西瓜,“刚从地里摘的,解解渴。”
西瓜用井水冰镇过,外皮带着水珠,咬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带着阳光与泥土的芬芳,将口腔里残留的血腥味彻底冲刷干净。
姜李文谢过老农,捧着西瓜慢慢走,瓜汁顺着手指流下,滴在地上,很快被晒干。
天边已烧起火烧云,像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红的、紫的、橙的,层层叠叠,铺满了整个天空。
此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莫少统发来的短信:“姜兄弟,白袍男子抓到了吗?童紫涵已关押在审讯室,刚才突然胡言乱语,说什么‘血月当空,祭坛开门’,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有点吓人,要不要申请专家会诊?” 后面还加了个疑惑的表情。
姜李文望着远处的白杨树,树叶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像镀了层黄金。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回复:“我回去再说。”
发送完毕,他将手机揣回口袋。
来到市公安局,夕阳正卡在公安局大楼的尖顶上,将整栋楼镀成金红色,像座庄严的宫殿。
门口的保安看见他都笑着点头,其中一个还朝他挥挥手:“姜顾问回来啦?莫队刚才还在念叨你呢。”
这个总带着奇怪符咒味的年轻人,早已成了局里的特殊存在,大家都知道他本事大,能解决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
他走进大厅时,恰好撞见莫少统急匆匆地跑出来,他警服的领口还敞开着,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带着薄汗,显然是急着找他。
“可算等你回来了,姜兄弟,白袍男子人呢?” 莫少统一把抓住姜李文的胳膊,语气急促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