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很奇怪吗?我们还住在一个屋檐下,就隔着个堂屋。”王大庆淡定地说道。
“当然奇怪了。”陈倩立刻坐下来,盯着王大庆,嘴巴像开了水龙头似的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张红梅脸都红了,再被陈倩这么说下去,怕是都要被说成怀胎十月了,赶紧伸手把她拉起来:“明天我们还要给阿花当伴娘,早点睡吧。”
阿花是隔壁李婶十九岁的大女儿。
陈倩这才反应过来婚事重要,随即打消进山赚钱的念头,跟着张红梅一起离开。
王大庆松了口气。
陈倩要是真闹着进山,他还真拦不住。以她那性格,去了一次就得次次都带着她。天天往山里跑,护理学还学不学了?这不是耽误正事吗?
随后,他和张清一起把装备装进行军包。
两个行军包塞得满满当当,考虑到可能要过夜,爬犁也装得严严实实。
王大庆准备用牛来拉。
他身边人都知道,那头牛眼睛一红,速度比驴马还快。
张清自然没意见。
“哥,不妙啊,我爹、我大哥他们把猎犬、猎枪、子弹全都带走了,去隔壁公社编入临时队伍,连狗盆都没给我留一个。还好我自己买了毛瑟枪,不然得拿镰刀跟野兽打架了……”墙外突然传来马国宝的声音,说着话,人也走进了院子,背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行军包,手里还牵着缰绳。
王大庆正给牛绑爬犁,余光扫到一团黑影,好奇回头一看,见是马国宝又把黑马牵来了,顿时脸色一黑:“不是让你别嚯嚯桃子了吗?还不听话,是打算打一辈子光棍?”
“不是……”
“大庆哥晚上好,是我让国宝牵着桃子过来的。”院外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紧接着就走进来一个马尾少女的身影。
这时,正挽着张红梅出来送行的陈倩摇头叹气:“谁能想到,苦寒之地也能开出晶莹靓丽的花儿啊。”
她说得一点不夸张。
少女正是郭兰花,真真儿像是出水芙蓉一般,配上十六岁掩盖不住的青春气息,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兰花,你也来了?”王大庆问道。
“死男人,喉咙里夹半截生土豆是吧?”陈倩白了他一眼。
王大庆懒得搭理。
郭兰花可是马国宝未来的媳妇,是他弟媳,今生第一次见面,哪能不好好打招呼?
他说完便迅速转身进屋,从灵泉空间取出两罐浓缩灵泉,还有虎肉、鹿肉等物资若干,装进半箩筐提出来。
郭兰花已经牵着黑马进了院子,正安静地站在马旁。
“一点小意思,别嫌弃。”
王大庆把箩筐放到她面前,“这礼本来早该送的,只是你一直在城里读书,没机会碰上。”
郭兰花听马国宝天天念叨比亲爹还好的大庆哥,早就觉得很熟悉,但实际是第一次见,见王大庆一脸热情,顿时紧张得不知所措。
她那份羞涩,比极地雪花还要纯净。
院子里不管男女,全都露出了笑容。
不过王大庆是唯一例外,淡淡地道:“这只是见面礼,不是聘礼,也不是别的。”
“王大庆,你能要点脸不?把人小姑娘都吓着了。”张清忍不住吐槽。
陈倩点头附和。
张红梅心里有些泛酸。
马国宝愣住了,但直觉告诉他,大庆哥不是那种人。
“你懂个锤子,小马喊我一声哥,有些东西我得帮他准备好。”王大庆瞪了张清一眼。
郭兰花名副其实,是王大庆两世为人中见过的姑娘中真正的一朵“奇葩”,然而他早见过对方年过半百的样子,自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在补救几个月前的尴尬。
那时他建房买木头,马国宝帮忙时得罪了郭木匠。
而郭兰花正是郭木匠的女儿,处理不好这桩事,小弟的婚事恐怕就得吹,那他可就是罪人了。
送点东西,完全合情合理。
郭兰花贴着黑马站着,声音比蚊子还小:“我听说了国宝凶爹的事,不是什么大事,大庆哥不用担心的。”
她兰心蕙质,是唯一一个听懂王大庆“什么意思”的人。
“礼数该到位的要到位,这样才不容易被外人说闲话。”
王大庆微笑着解释,随后又抱歉道,“真不凑巧,我得进山找人,没法好好招待你,只能请张知青和陈大嘴帮忙照顾你。有需要就跟她们提,等我回来再补上。”
“我,我也想进山找人。”郭兰花低声说。
“不行。”王大庆果断拒绝。
郭兰花要是出点事,郭木匠能带着全家把他剁碎喂野狗。
“她表姐也是失踪七人之一。”马国宝在一旁说道。
“就算亲妈也不行,乖乖待家里等消息。”王大庆态度冷硬。
郭兰花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周围人都觉得不忍。
陈倩说:“老王这货是真不懂怜香惜玉,我都想把小姑娘抱怀里疼爱一通,他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瞄向张红梅。
张红梅心里却在想,王大庆能在美色面前保持清醒,倒也难得。
“大嘴,这姑娘交给你照顾,没问题吧。”王大庆背着身问道。
“放心吧,小马是我朋友,我保证姑娘一根毛都不会掉。”陈倩也看出其中关键,拍着胸脯保证。
郭兰花知道自己不能跟着进山,只好退而求其次,让王大庆带上黑马。
这匹黑马原是她表姐家带来的,养马技术也是那边的,马有可能辨认她表姐的气味。
王大庆思考片刻,答应了。
随后,在三位姑娘的目送下,王大庆、张清、马国宝头顶夜色进山而去。
“啥玩意?民主屯狩猎区就咱仨负责?那么大一片地,鬼都找不到!”马国宝的反应,和之前的王大庆简直一模一样。
“重在参与。”张清回答。
“不行,找到一个人带回来能得五百块奖励,七个人那是三千块,我要去隔壁,那边机会大!”马国宝说出了重点。
“敢把五百吞了?”王大庆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马国宝戴着厚棉帽子也不疼,辩解道:“扣除成本嘛。”
“你行你真行。”王大庆翻了个白眼。
眼前便是进山口。
三人停住了脚步。
王大庆朝马国宝伸手:“兰花表姐的物件呢?”
“哥你咋知道的?”马国宝惊讶地问。
“因为兰花智商比你高八倍,她肯定想到带物件来借动物嗅味找人。”王大庆说着,伸两指进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马国宝放下行军包打开,从里面翻出一个布袋。
布袋里还套着布袋,马国宝慢腾腾地解扣子,拆得那叫一个慢。
张清看不下去了,伸手抓过来,大力拆封。
布袋足足套了三层。
张清拆开最后一层,手伸进去一阵乱扒,抓出里面东西抖开。
赫然是一件女士短袖丝绒睡衣,还带着淡淡香气。
“罪过。”张清面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手一抖,物件顺风飞起。
“快快快!快抓住!”马国宝跳起来想接,“兰花手里就这一件表姐的,没了就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