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独自承受了未来岳父满腔怒火的姜行深,便灰溜溜地启程回凌县。
不跑快些实在不行,他怕再不走,往后所有的假期通通都要没了。
好在虽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该办的事还是顺利办成。
不管岳父再看他不顺眼,却也改变不了他将会是曦儿合法夫婿的事实。
马车行驶至城门处,排队正等着出城之际,姜行深突然听到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
“姜公子,这是打算回北鸣书院?”
透过车窗,姜行深一眼便看到了对面朝他挥手的谢沉止:“谢公子?”
“听说姜公子昨日才去了安国侯府下聘,没想到今日就打算回书院继续念书,当真勤奋无比。”
很快,谢沉止便走到了马车边,隔着车窗朝马车里的姜行深笑了笑,如同闲话家常。
“书院还有些事,自然得早些回去,可当不得谢公子赞一声勤奋。对了,还未恭喜谢公子高中状元,现在应该称呼一声谢大人了。”
姜行深可不喜欢被谢沉止夸什么勤奋。
说得好像他在读书上毫无天分,也就只剩下勤奋二字似的。
“多谢姜公子,怎么称呼都一样。不过倒是让姜公子料错了,谢某并未被点为探花郎,而是侥幸赢了林兄一头成了今科状元。”
谢沉止若有所指地加重了探花郎三个字,像是在提醒姜行深当初在画舫上的那番言论落了空,没能叫姜行深如意。
姜行深微微一怔,莫名觉得谢沉止今日就是故意在这里堵他炫耀来的。
啧,这是明摆着在跟他较劲呢。
两个大男人本就不熟,谢沉止为什么要跟他较劲?
姜行深又不傻,更是对谢沉止没有半点好印象。
当初头一回见面时,他就对这人莫名不喜,果然他的直觉相当之准。
“料对料错都没什么,左右当初也只是随口一说,谢大人不会那般小心眼,还记上仇了吧?”
姜行深觉得曦儿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小心眼,当真是一点男子汉气度都没有。
谢沉止哪里听不出姜行深的嘲讽,看着却是一点都不生气。
“自然不会,姜公子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姜公子坚持好好读书,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自己当个探花郎,如此也算是成全了姜公子对探花郎的念想。”
“那就不劳谢大人费心了。”
姜行深被谢沉止明晃晃的挑衅气得不行,但面上控制得还不错,绝对输人不输阵。
“毕竟谁让我命好,得了个体贴包容的未婚妻。无论我将来考成什么样,有没有出息,总归我未婚妻都不会嫌弃我的。”
哼,考中了状元又如何,难不成以为这样能让曦儿高看一眼?
他读书是没谢沉止厉害,可再不厉害他也是曦儿的未婚夫。
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谢沉止就算再妒忌也没用,顶多也就是在这里跟他说几句阴阳怪气的酸言酸语罢了,毫无用处。
想到这,姜行深的心情瞬间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倒是懒得再跟谢沉止计较。
车窗帘子直接放下,马车重新驶动,没一会儿便出城而去。
谢沉止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不由得一阵轻笑,带着淡淡的嘲意。
体谅包容吗?
看来姜行深对林曦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呢。
不过命好倒是真,若非如此,姜行深凭什么能成为林曦的未婚夫?
可惜到底还是太年轻,哪有人一辈子都能这么好命,可以什么都不付出便永远坐享其成?
一个根本配不上林曦的人而已,即使能短暂的拥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守住,迟早会失去资格。
……
五皇子府,这两天林晨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错了,都错了!
为什么连这些都变得与上辈子完全不同了?
唐诗怡竟然不再是五皇子妃,甚至被指婚给了姜述那个浑蛋。
而如今的五皇子妃仅仅只是吏部侍郎家庶女,一个上辈子加这辈子她甚至都不认识的人。
一切都乱了套,这让她无比惶恐、万分不安。
若是上辈子的记忆都不能再成为她预知的本钱,那她还能有什么办法继续让五皇子疼爱她、信任她、倚重她,非她不可?
若是她失去了预知能力,没有那份与众不同的特殊性,五皇子还会像现在一般事事将她放在首位,将来心甘情愿捧她坐上皇后之位吗?
最新道出的预知梦内容通通都错了,五皇子会如何想她?
她现在甚至有些不敢面对五皇子,怕看到他失望、责备甚至质疑的目光。
“晨儿,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生病了吗?”
五皇子冷静了两天,又像个没事人一般来了林晨的院子。
“下人都是怎么服侍的,生病了竟然都不请府医过来给你看诊?”
“殿下……我没事。”
见到魏瑾一如既往的关心体贴,丝毫没有怪罪之意,林晨忐忑了两天的心总算松了些,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
“我就是害怕,不知道为何这次赐婚与上回梦到的竟然全都不一样。我怕耽误了殿下的事,更怕殿下怀疑我因私心故意说了谎。”
“傻瓜,我怎么会这么想?”
五殿下一把将人揽在怀中,轻拍着林晨后背安慰。
“晨儿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晨儿待我的心,我从未怀疑。不过就是这一回对不上而已,偶尔不准也正常,哪有你想的这般严重?放心,一切都有我呢,有什么我都会解决的。”
五皇子好一通宽慰,甚至比着以往更加温柔小意,直哄得林晨眉开眼笑,才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这次预知梦出错的确带来了不少麻烦,但为了不打消林晨的积极性,避免日后再次做了预知梦却不敢说,五皇子当然不可能明着责备、质疑林晨。
“不过晨儿,这次的赐婚的确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片刻后,五皇子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父皇如今对我是愈发不满了,所以等温氏女入府后,若是我待她太过冷淡的话,只怕会让有心之人故意曲解成是我对父皇赐婚心存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