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之前，黄依云将剑法最后练习了一遍。
她的剑法如同舞蹈，恍若在霜雪中翩翩起舞，却在飘逸中带着冰冷的杀机。
可陈方看着练剑的黄依云，不由得有些发愣。
虽然他没有练过剑法，但毕竟领悟了刹那刀意，触类旁通之下，对于其他类型的武道意志也有些了解。
在剑心通明的效果下，黄依云似乎隐隐触摸到了剑意的门槛。
距离真正领悟剑意，似乎就只差一层纸了。
明明只要那么轻轻一捅，就可以破开，却永远只差那么一点点。
似乎无论怎么挥剑，也斩不破心中的郁结。
遗憾、苦闷、悔意......
仿佛在泥潭里挣扎。
在一旁的炎姬解释道：“黄依云的天赋能力一直没有发挥到极致，她的念头还不够通达。”
“剑心通明的潜力，其实远不止于此。”
陈方有些了然。
得知了黄依云的过往后，他也大概知道了当时事情的经过。
难怪刚见面的时候，依云身上的衣服看上去脏兮兮的，而且有缝补的痕迹。
而且依云当时的状态看起来也有些畏畏缩缩。
即使在依云低三下四地认错之后，孙凝雪等人也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把她当成了免费的跟班，负责背行李，做一些端茶倒水的事情。
当时挂掉黄叔的电话，显然也只是想看到依云屈服的样子。
可后来得知黄叔死讯的依云，因为刺激爆发了天赋能力，却也因此失控。
剑心通明并不圆满。
她本可以更加优秀，却迟迟无法过去自己那关。
难怪要自己去天霜武馆挑战，或许是想要斩断过去。
只听一声剑鸣，随着最后一式的结束，黄依云将剑收入鞘中，沉默片刻后说道：
“陈师兄，我这样做对吗？”
“明明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却还要这么......纠缠不休。”
陈方无奈笑了笑，摸摸黄依云的脑袋。
“那些做错事情的没有受到教训，而你这个被欺负的，反倒是认起错来了。”
“人家欺负完你之后开开心心，而你现在却心中憋闷，在这纠结这那的，修炼都出问题了。”
“你想想，凭什么啊？难道你活该吗？”
“我们都在用力地活着啊。”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别人，武者不就那一腔胸中热血，快意恩仇吗？”
“所谓半点恩仇，百倍奉还，换做是我，早把那些人干翻了。”
其实干翻都是轻的。
假如自己的心境受到影响，难以突破瓶颈，得杀人才能解决。
那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抢修炼丹药，踩坏弄脏衣服，泼拖地的脏水......
偏偏武馆的老师也坐视不理，没有作为。
还好她们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否则......
陈方想起前世那些女孩被霸凌甚至凌辱后的遭遇，眼中就不自觉闪过一丝杀意。
“干......干翻？”
大黄丫突然有些脸红，点点头说道：
“陈师兄，我们出发吧。”
..........
夕阳西下。
天霜武馆内，演武堂内。
周围坐了不少人。
这些大部分都是武馆的学生。
武馆的大门被他们特意关上了，摆了几桌酒席来迎接陈方。
“陈首席，您今天能来我这家小武馆，真是不胜荣幸啊。”
天霜武馆的馆主，孙啸川哈哈一笑，仿佛和陈方很熟络一样。
陈首席，看来是江城民众给我起的称号，意思就是暗锋署首席队长......
陈方眉毛一挑，问道：“有多荣幸？”
面对陈方的反问，孙啸川顿时愣住，干咳了一声：
“陈首席真会说笑，其实上个月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只是觉得黄依云是个天才，不能被埋没了，才让几个老师将她带回来了。”
“没想到他们态度如此恶劣，还出言威胁，这才有了误会。
其实呢，这些老师都是临时工，我已经让他们辞职了。”
“而且现在看依云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见陈方没有说话，孙凝雪身前一个女老师也笑了笑：
“对啊，我的学生们以前跟依云可是好姐妹，她能遇上您这么好的师兄，是她的荣幸。”
不少女生也附和起来：
“依云你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没错，当时要不是我们武馆让你走，你哪遇得到陈首席这么好的人。”
“不......不是的。”
黄依云看着周围众人的目光，有些着急，张嘴欲辩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看这样，陈首席，要不......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喝了这杯酒，忘记那些无关紧要的恩怨怎么样？”
说着，孙啸川亲自倒了一杯酒给陈方，然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对啊，多大事情，不如就忘了呗。”
周围的男学员也附和了起来。
“呵呵。”
陈方冷冷一笑：“忘记你妈个头。”
懒得和这些人长篇大论，他们不配听。
“你！”
孙啸川脸都青了，没想到陈方会说出这种话来。
一众学员也气着了，开始指责陈方。
在他们看来，陈方其实只是一时运气好，觉醒了特殊体质，本质上就是比他们大一些的少年而已。
“你怎么这样啊？”
“我们好心好意地对你，你怎么还骂人呢？”
“要我说，大伙一起上，这家伙肯定不敢把我们都杀了！”
陈方眼睛微微一眯。
刹那间，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而来。
整个演武堂一下安静了起来，不少人脸色难看。
那个叫嚷着要大家一起上的三角眼学员，此刻却有些茫然，看着这幅诡异的场面，心中升起一股恐惧感。
“这是......什么情况？”
武馆主孙啸川瞪大眼睛，只有三阶巅峰的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不是因为他太强了，而是陈方的神威如狱并没有施加在他身上。
陈方只对刚刚场上那些七嘴八舌的人动了手。
毕竟待会依云还要挑战，不能让他们这会就吓破胆了。
陈方缓缓走向刚刚的那个三角眼青年，动用了神威如狱。
那三角眼青年顿时亡魂皆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恍惚间，看到了一尊高大的神明，自上而下俯视着他，似乎看透了他的一切。
冰冷、漠视、审判......
还有无尽的杀机！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坦白，只有坦白才能活下去！
“别、别杀我！是他，是他们！都是馆主和孙凝雪要我这么说的！”
陈方和善地笑了笑，“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升到三阶之后，虽然神威如狱的介绍看起来没有变化，但效果越来越强了。
“好，我说，我都说！”
“如果黄依云真的回了天霜武馆，你们会怎么做？”
“孙凝雪说了，会让我们......像对待小颖一样对待她。”
听到这里，众人脸色一变。
陈方也挑了挑眉。
似乎.......还有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