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点上根烟，猛抽几口，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就不说借给你的钱我从来没想过要你还。我扪心自问，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过得好，仅此而已。
“所以，我就想问了，你的家庭不幸，是我一手造成的还是说，有我哪怕一丢丢的因素在？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丈夫变成后来那个样子以至于身死魂去？”
陈姿：“他……的确是一步步自己走到现在的。甚至，如果他按照你那天借给我们五十万时要我转达他的劝告那样去做，甚至我们可以过的很好。”
杨齐：“那你为何要怀疑我？就凭你知道我有超能力，就因为我出于坦诚对你讲了我原来的想法，你就觉得我真的可以操控一切？是我用超能力操控赵彪和孙五军，让他们两个拼了个鱼死网破吗？”
陈姿这回再没有任何回答了。
毕竟，她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杨齐操控了这一切。
她只是根据他有超能力，又有迫使孙五军死亡的动机。
却听杨齐又道：“你是不是觉得凭你知道我有超能力、又有做掉孙五军的动机，就判断孙五军的死一定跟我有关？”
陈姿虽然理智想过，自己确实无法给杨齐定罪，但还是义愤难平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杨齐闭眼深呼吸一阵，才说：“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这超能力，但凡让谁知道，这个人，不是死了，就是我的上级或者执行任务期间不得不让知道的同事。
“还有一个例外你可能不清楚，我但凡决定让哪个女人知道我的超能力的秘密，基本上就已经确定要拿下她了。但是……啊嘶——”
杨齐越说越激动，以至于烟头烫到手了。
拂了几下没注意掉在裤子上的烟灰，续道：“迄今为止，我爱了二十几个女人她们都或多或少知道我的能力。但，你是唯一的例外——在我还毫无把握时，就让你知道了我的超能力的事情，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陈姿结合杨齐前后两段的陈述，聪明的她很快想到：我知道了他这样一个大秘密，又跟他非亲非故，也不是组织的人，而我还活得好好的……
她的基本逻辑告诉她：能保守秘密的，永远只有死人。
“嘶~！”
想到这里，不觉心里突突突的。
又想：难道，他要的不只是我的身体或者暧昧，而是……爱？
其实，在她如此这般在心里计较时，在她看到杨齐眼神里的炽热时，她自己就已经有了答案。
不知是冲破道德防线的临门一脚还有些对世俗对她看法的担忧，还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突然要“做自己”过于离经叛道因而望而却步，反正，她似乎确实，需要一个推力。
而这个推力，杨齐的的确确没让她失望。
就听他不疾不徐地娓娓道：“因为我爱你！
“高二时，我不是不清楚你对我试探。但那时候，我自认为自己无法给你、像你说过你跟陈阳描绘过的蓝图，所以我一直躲避。
“过了那许多年，我在京兆师大又偶遇了你，其实我那时候，都没有多少想法的——只能说，时间太可怕——高中几乎每次你跟我说话我都会脸红，那天见了你却没什么感觉，呵呵……
“可能是咱俩缘分没尽吧……就是那天，我在我的公司里遇到了你，就感觉像本来早已熄灭的火堆，似乎有一个火星子被你点燃了。
“我就在想，出于身体本能，要不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说到这儿，杨齐就摇摇头，笑了。
哪怕隔着电话，陈姿好像也很理解——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对高耸和身后翘臀，对自己的身材还是非常清楚且自信的。
似乎杨齐有意放缓氛围，电话里安静了很久、又似乎短得像一滴泪从眼角流到地面。
就听杨齐续道：“可是，我却没有那么做。因为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做任何违背原则的事情。所以当时那个本能潜意识的想法出现之后，就在第一时间被我甩到太平洋去了——当然，这只是我主观以为……因为……
“事情好像冥冥中总有安排。
“后来我知道你家庭不幸后，我就……呵呵，我这人粗俗，就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么说吧，我当时就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苍蝇，总算找到了你这颗蛋的缝隙……
“所以客观上，我不得不承认，我这时候想占有你的心思就又活泛了：我现在，有千倍万倍的能力来实现你那时候的公主梦的愿望；那么，要不要弥补当初的遗憾呢？
“要是要，可问题是，你虽然婚姻不幸，但毕竟还在存续期间。而我，却不允许自己主动去影响你的婚姻。
“再说了，我虽然也曾出于本能欲望而试探过。试探后发现，你这颗蛋，虽然有缝隙，但外壳似乎被人为的套上了一层叫做‘我爱我家’的薄膜。这薄膜虽薄，但却无比坚固。所以我，无论是出于原则上主观上的主动，还是客观遇到困难后人的下意识想退缩的原因，就准备放弃了……”
“杨齐~！”
陈姿听到杨齐从高二到现在对她的诸多心思，忙忙叫住。
她并没对着手机那头说什么，只是一时情不自禁的，眼泪就簌簌而下，想：“他，他原来一直都是那个他。而我，当年年少无知，总觉得自己就是童话里的公主，把自己看得多高贵……”
后来经历社会的打磨，思想成熟一些了，眼界开拓一些了，虽已明白当初太幼稚，但，似乎已经无可挽回了。
杨齐并没有对她的打断有任何表示。
等她喊完自己名字，停顿许久却没有再说什么时，他才依旧深情无限地说道：“可是，说是放弃，实际上内心的骚动，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因再次被点燃的火堆使我无法忘记你，我想得到你。
“但原则又不允许我这么做。是不是很绕？没办法，这确实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后来我几次联系后，发现你虽然也对我回到了原来同桌时的感情，但我始终被伦理反复煎熬：我对自己说，你是一个好女人，我不希望在我的刻意接触之下，让你做出为世人所不齿的出轨行径。
“所以我就跟自己说，不要再想你不要再联系你不要再跟你产生任何关联。
“以至于我曾一度害怕去公司——因为有你在。我怕再碰到你，再听到你说话，我好容易坚定的不想涉足你的生活的夙愿，就一触即溃了……”
杨齐一边说一边回想，虽然也有解释自己的话太绕的自嘲，但感情可不是骗人的。
尤其是这个“一触即溃”的字眼，叫他身子忍不住就颤抖起来。
牙齿咯咯咯地响，甚至嘴唇破血了，他也察觉不到。
深感自己错怪杨齐的陈姿，回想着杨齐的细腻又纠结的感情，几次试图阻止杨齐说下去，但都没任何效果。
然后，她就听到了杨齐那带着哽咽的最让她心颤的话：“是！我承认，孙五军的死，我的确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在，我的确为了得到你用了一些令人不齿的手段。
“可是，你也不能否认，如果孙五军哪怕是个普通废物，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你不能怪我。当然，我也不感奢望你对我曾经对你的真诚的帮助有任何感激……”
杨齐讲明白了自己对陈姿的感情原委，忽然来了个自杀式攻击：要让你理解我，首先我得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