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微水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书案上,沈盈夏提笔写字。
写出来的字和前世的有很大的不同。
前世她的字铁画银钩,锐气逼人,今生的她却只是简单的认识几个字,字体也很一般,再加上没手劲,字写出来过于的绵软了一些。
这几日,沈盈夏不只是在练身体,也在练字。
“姑娘,淮安王府又送了礼过来。”雨滴轻手轻脚地进来禀报。
沈盈夏闻言,眼皮都未抬,只淡淡的道:“让她们进来。”
雨滴应了声“是”,转身出去传话。
淮安王府派来的是一个主事丫环,笑眯眯地上前见礼,身后跟着二个捧着朱漆礼盒的小丫环。
“奴婢见过沈姑娘。”主事的丫环一进门先行礼。
“何事?”沈盈夏放下手中的笔,接过雨滴送上的湿帕子,轻轻地抹了抹手。
“过几日两家便正式认亲,以后两家就是亲戚了,我们县主很喜欢沈姑娘,这次宫里送了一些宫花过来,我们县主就送了一盒给沈姑娘。”
丫环退后一步,打开第一个礼盒,里面有八朵精致的宫花。
宫花以金丝为骨,薄如蝉翼的绢妙堆叠成瓣,花蕊处缀着米粒大小的南海珍珠,微微一动,便漾出莹润的晕彩
这样的宫花,自然不能随意得来。
丫环很得意,斜睨了沈盈夏一眼,这位侍郎府的大姑娘何尝见过这样的好东西,也就是自家县主会送她这么好的东西。
看着这一盒八朵宫花,沈盈夏眼中闪过一丝幽色,并没有拒绝。
“替我多谢你们县主。”
“沈姑娘太客气了,原是我们县主应该做的,以后两家便是通家之好,我们县主觉得和沈姑娘投缘。”丫环眼底虽然不屑,脸上却是不显,依旧笑道,又从第二个盒子里,取出一份贴子,“听沈二姑娘说,沈姑娘还没有春阁会的贴子。”
说着把贴子往沈盈夏面前一递。
“这次办的春阁会,我们县主也是有份的,就让奴婢特意送一份过来。”
所谓春阁会,不管是前世今生,宛盈夏都不是很清楚。
上一世,她是不感兴趣,这一世,她是没轮上。
看了看上面的日期,至少还有十来天,却是不是很急。
“沈姑娘,每位到会的姑娘都要准备一份古物,或古籍,也可以是乐谱,还可以是古琴,甚至是一些古画之类的,到时候放在一起品鉴,选出最佳者,就是魁首,我们县主已经帮沈姑娘准备了一份。”
丫环笑道。
显然韦承雪把事情办得很妥当,不但给准备了贴子,现在连珍稀的古物都准备下了。
丫环说着从礼盒里面又取出一卷画,送到沈盈夏的面前。
看到面前的这幅牡丹春晓图,沈盈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牡丹春晓图现在不该在淮安王府,当然也不应该在韦承雪的手上。
这图她是准备在自己的嫁妆带过去的,她在死之前的,她的嫁妆已经发嫁送出门了。
到现在,她还没有听说自己的嫁妆被送返。
该是两家有什么协议,或者是另有打算,可以肯定,至少暂时还没有退。
现在这画却是出现在韦承雪的手上。
这就很奇怪了!
伸手拿起画,仔细地看了看后,得出结论,这不是自己之前手里的那张真迹。
那就更奇怪了!
韦承雪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东西,看这样子还是早早就有的!
“县主手上还有这样的真迹吗?”
她记得这该是一套的,有四幅图,全在自己的嫁妆中。
当日送出去,十里红妆,谁不羡慕,如今淮安王府却拿出了一张赝品,完全解释不通。
“我们县主手上也不多了,这是其中最好的一张,县主觉得沈姑娘是需要的。”丫环含糊地道。
“替我多谢县主。”沈盈夏同样没有推辞,韦承雪敢送,她就敢收。
不只是这画透着蹊跷,就连这宫花也蹊跷得很。
这宫花倒不一定是自己的,可能是韦承雪的,宫里特别赐下来的,那时候自己才回京城,宫里赏了几盒宫花,韦承雪就拿走了一盒,剩下的一盒给了韦承晴,自己手上也留了一盒。
对于这种娇艳精致的宫花,韦承安并不在意,也就随意扔在一边。
眼前这盒是韦承雪的那一盒,还是自己的一盒,沈盈夏看不出来,但不管是哪一盒,似乎都不应该送到自己面前。
韦承雪这是感应到了点什么,准备搅和进来,这礼她当然得收……
赵妈妈过来请沈盈夏。
为的是马上要办的认亲宴。
沈盈夏过去的时候,看到针线房的人也在,一看到沈盈夏,安氏越发的热情:“夏姐儿,你过来让针线房量一下,再做几套衣裳。”
“夫人,不用了,已经够穿了。”沈盈夏并没有近前。
庚贴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安氏现在可真会演,居然表现得越发疼爱自己。
“才这么几件衣裳怎么会够呢!春姐儿以前总说不够的。”安氏道,说完才发现这话似乎不对,忙抿了抿唇,强笑道,“年青的女孩子多做几件衣裳才是,这是母亲特意找出来给你的。”
料子是好料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这样的好东西,以前是从来不会轮到沈盈夏的。
当然,在认回生母之后,也没有!
“夫人,若没有事,我还有事要出去。”沈盈夏眼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没理会安氏的话,对着安氏欠身一礼,而后带着雨滴离开。
她今天还要出府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并不打算和安氏就做衣裳的事情,虚伪得你来我往,若是去晚了,真可能出事。
看到沈盈夏居然真的要走,安氏气得脸色铁青,用力的握紧拳头,眼底阴沉愤怒。
见安氏一副快绷不住的样子,赵妈妈急忙摆手,针线房的管事带着料子,轻手轻脚地下去。
“夫人……”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安氏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牙关紧咬,身子微微颤抖,嘴里依旧喃喃地道,“下贱的东西,果然是养不熟的,我当初就该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夫人……小心隔墙有耳!”赵妈妈吓得腿都软了,哀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