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三个字,吓得肥男腿一软,顿时跌坐在地上。
“谢……谢总……我不知道那是您太太……”
肥男跌跌撞撞爬过去想求饶,谢宴生已经迈腿出门。
张特助随即将门关上,用冰冷的职业术语问,“这位先生,你是走司法程序还是现在出具谅解书?”
……
沈愿拎着购物袋和秦舒手挽手走出派出所,秦舒怕谢宴生会找沈愿麻烦,小声嘀咕,“我们今晚打架这事儿,不会惹谢总生气吧?”
沈愿轻声回,“应该不会。”
秦舒,“他要是怪你,你就说是我先动的手。”
沈愿笑,“不用担心,我们这是见义勇为。”
秦舒又说:“那摄影机你一定要记得三天导一次视频。”
沈愿颔首,“好。”
郁城白来时,沈愿刚将秦舒送上回公寓的车。
郁城白并不知今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接到苏芜悠的求助,觉得相识一场不忍拒绝,才赶来帮忙善后。
“你怎么会在派出所?”郁城白语带质问,又在看到她满身狼狈时软下语气,“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沈愿淡淡看他一眼,“芜悠在里面。”
说完转身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郁城白此时才看见驾驶室里的谢宴生。
车里的男人连一个眼神都吝于施舍,给沈愿系好安全带,驱车离开。
郁城白也没再逗留,进入派出所。
张特助拿到肥男手写的谅解书,确认无误,才进行打印扫描,并把原件给了苏芜悠,“苏小姐,你也可以走了。”
苏芜悠起身感谢。
看到郁城白出现那一刻,苏芜悠险些哭出声来。
郁城白反应却很冷淡,“回家还是去哪里?”
苏芜悠憋住眼泪,“送我回家吧。”
郁城白转身在前走。
苏芜悠眼神闪了闪,小跑跟上。
苏家别墅。
苏父得知事情前因后果,气得将手中茶盏狠狠砸向苏芜悠额头。苏芜悠不敢躲,瓷器碎片划破娇嫩的皮肤,顿时血流不止。
苏游盘腿坐在沙发上,视而不见。苏母眼里有心疼,却屈服于苏父的威严,只能无奈地看着。
苏芜悠没有擦拭,任血水流进眼里,麻木的眼神注视着屋子里的几位至亲。
“不中用的东西,老子花那么多钱培养你有什么用?郁城白套不牢,谢宴生攀不上,如今连个离异带娃的中年男人都拿不下,你你你……”苏父扬手又是一耳光扇在苏芜悠脸上,“苏家要是破产,我第一个清算了你。”
苏芜悠眼眶一下子就蓄满了泪,“对不起,爸爸。”
苏父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气焰消了些,“说到底今天这事儿是沈愿多管闲事,不能全怪你,你改天再带点礼物,亲自去给张总赔个不是,听见没?”
苏芜悠点了下头,转身上楼,走两步又停下,“爸爸,今天是张总先动手,沈愿是为了救我才……”
苏父怒声打断,“滚回你的房间去。”
苏芜悠身体一抖,不敢再说半个字,拖着沉重的双腿爬上楼梯,回到房间。
自从苏家遭到谢宴生的打压从而一落千丈后,苏父脾气愈发暴躁,仿佛进入更年期的老头,除了他的宝贝儿子苏游,看谁都像仇人。
之前苏芜悠在谢氏上班,苏父多少还有点好脸色,盼着苏芜悠真能捕获谢宴生的心,即使讨不到名分,要点好处也行。
苏芜悠离开谢氏,苏父的责难变本加厉,对她动辄打骂,言语辱骂,毫无父亲的宽容与呵护。
苏芜悠曾怀疑自己不是苏家亲生的孩子,甚至偷偷做过亲子鉴定。
结果显示,父亲是父亲,母亲是母亲。
望着暗沉的天际,苏芜悠抹掉满脸泪水,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条微信给沈愿发去。
沈愿刚进入浴室准备洗澡,看到手机屏幕亮起,点开看了眼。
苏芜悠:【圆圆,今天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和秦舒,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沈愿想到在餐厅的所见所闻,心中情绪复杂,打出的文字删删减减,最后只发出三个字。
【不客气】
她将手机熄屏放在洗手台上,准备脱衣服,浴室门被敲响,她隔着磨砂玻璃门问,“怎么了?”
“需要我帮忙吗?”
“我自己可以。”
“你先看皮肤上有没有灭火剂残留物,如果有,我进来帮你清理烫伤位置的部分。
灭火剂里的颗粒物嵌入伤口,不仅影响恢复,还容易发炎留疤。”谢宴生低沉的声音也透着磨砂质感。
沈愿不想留疤,就应了下来。拉下黑裙背后的拉链,脱开上半身,细看胸前和肩膀。浴室灯光皓白如昼,能清晰看见皮肤表层附着的白色颗粒粉尘。
她沉默一瞬,说,“有。”
又接着说,“等我洗完其它地方再叫你。”
男人低笑,“好。”
沈愿弯腰俯身洗第一遍头发时,发梢流出来的水都是乳白色的,仿佛在洗牛奶浴。
短暂的20分钟后,沈愿将浴巾裹在腰上,毛巾捂着胸前,头发用浴帽包裹固定,再才对着门外的男人说,“你可以进来了。”
谢宴生端着清理伤口的药品推门入室,浴室水雾已经散去大半,只剩小苍兰沐浴乳的馨香。
“谢谢了。”沈愿转身背对过他。
“伤口沾水了。”他说。
沈愿,“后面看不见,难免会沾上一些。”
谢宴生默然。
他用棉签沾了生理盐水,一寸一寸仔细清理伤口上的白色颗粒粉尘。烫伤疤痕相对平整,但痂薄,恢复慢,沾水后容易二次感染,稍不注意就会留印。
“你买了一个小狗摆件?”谢宴生问。
“答应给你的奖励。”沈愿说,“不过被弄脏了,我明天重新去挑一个。”
“洗一下就好了。”谢宴生认真操作,“很可爱,我很喜欢。”
沈愿眨了眨眼,“我明天带去店里看能不能售后清洗一下,如果不能,我再买一个类似的。”
“好。”谢宴生细致清洗半天,效果甚微,于是他说,“把浴巾解开,我直接冲洗,会清理的干净些。”
沈愿想了想,解开浴巾。
微凉的液体顺着背脊中心缓慢淌下,似冰冷的蛇在身上缠绕着滑到脚踝,浸冷了才被温水呵护过的皮肤。谢宴生灼热的呼吸在后颈盘旋,温度差异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谢宴生指节僵住,喉结滚动好几下才放松了动作。快速冲洗清理完,再用纱布将大量水分吸走,最后用棉签吸附掉剩余水分。
看她背脊起伏的弧度越发明显,他笑,“觉得冷就打开热水淋一下,涂上药膏就好了。”
沈愿打开热水,对着小腿和脚冲淋,等谢宴生涂抹完药膏,她伸手关水,却不小心将出水口调成了天花板上的莲蓬头。
谢宴生正好站在雨淋下。
只消一眨眼的功夫,他从头到脚都被淋湿了。
沈愿手忙脚乱忘了关水,“我不是故意的……”
谢宴生黑眸微眯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眉毛黑浓,眉骨高挺,如悬崖峭壁上孤悬的岩石,挡住了淌下的流水,所以他的视线依旧清晰澄明,自然轻易捕捉到沈愿眼底一闪而过的得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