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是我太高兴了。”
盛淮低头注视着她,眼底满是温柔笑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放开了手臂,生怕真的让她觉得不舒服,然后又小声地问了一句,“这样行不行?”
“嗯。”
孟晚音低低应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异常认真。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是藏着什么秘密般的喜悦。
然而,下一秒她又担心这个微笑会被盛淮捕捉到,连忙低下头,把脸埋进他胸前的衣料里,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盛淮拥着她闭上了眼睛,双手依旧环在她背后,像是要记住此刻怀抱的温度与柔软。
鼻尖轻轻贴近她的发梢,嗅着那缕熟悉的淡淡香气,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只觉得自己所有等待都值得了。
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互相依偎着,时间仿佛停下了脚步。
彼此的心原本都受过伤,布满裂痕,可就在这种温暖的陪伴中,似乎得到了一点点修补。
两人一同沉浸在这一片静谧之中,任由外界喧嚣与过往恩怨随风而去,剩下的只有此时此刻的彼此相拥与心照不宣。
过了很久,盛淮才缓缓地开口说话。
他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温柔:“等一切安定下来以后,我想带你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让你看看我曾生活过的地方。你有没有什么一直想去的地方?跟我说说。”
他说着话的同时,低头看向怀里依偎在自己胸前的女子,目光柔和得像是春日里的阳光,落在她的脸庞上,却忽然间愣住了。
他这才发现,在他怀中的孟晚音早已悄然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而轻柔,整个人靠在他的怀抱里,安详而安静。
盛淮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望着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宠溺又欣慰的笑容。
眼底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一般,带着难以掩饰的疼惜与眷恋。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熟睡的脸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那眼神深沉如海,却又炽热如焰,是藏不住的情感,是对她无以言表的爱意。
片刻后,盛淮轻轻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粘在她脸颊边的一缕碎发,将那一张本就已经美得惊人的脸庞完全展露出来。
在夜色静谧中,孟晚音的脸庞更加清丽脱俗,像是月光洒下的银辉,纯净无瑕,精致绝伦。
而她在梦中的神情,也和白日里那个冷淡疏离、总让人觉得难以靠近的模样截然不同。
现在的她,更像是个毫无防备的孩子,多了几分乖巧,更多了些柔和温婉的神色。
望着她眼下淡淡的一圈乌青,盛淮心里一阵心疼。
他不由得轻轻皱起眉,心口泛起一丝揪痛,随即又涌上一缕隐秘的喜悦。
他太了解她了,他知道这些天一定没有好好休息。
她为了他在担心,也在偷偷挂念着——这份心意,便是最好的回答。
他可以确定,无论发生什么,孟晚音都是真正在乎他的。
想到这里,盛淮心头暖意渐起,那份一直以来隐隐存在的不安,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将孟晚音扶正身子,慢慢把她移到身后的软枕之上,动作缓慢细致到了极点,怕吵醒了她的美梦,更不愿她有丝毫委屈。
接着他又为她拉高被子,仔细盖好,连边角都整理妥当,确保温暖舒适,没有任何风寒可以靠近她半分。
随后,盛淮轻轻俯下身,在她微凉的额头上落下一道浅浅的一吻。
这一吻如同春风拂面,是他对她千言万语无法诉尽的珍重和守护。
片刻后,他不舍地直起身,轻轻掩上门,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
与等候在外的天青踏着淡淡的月光,穿过寂静的庭院,一同回了松涛院,留下满屋温暖与安然沉睡的她。
***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而这短短三日里,上官云珠的情绪越发焦躁不安,内心的焦虑宛如沸腾的火焰一般越烧越烈,让她再也无法安坐于一处。
她已经在房间里来回走了无数次,步履急促,面色凝重,眉头几乎就没有舒展过。
她的双手也不停地翻搅着绣帕,显然内心正处于极大的纷乱之中。
近日来,她不断听闻有关盛淮病重的消息。
据传前几日他的病情再度恶化,甚至有一天陷入深度昏迷之中,整整一天都没有醒来。
待清醒过来之后仍是虚弱无力,只能卧床静养,不得外出。
这些传言一次次撞击着她的心头,令原本已经动摇的心绪变得愈加难平。
但更重要的是,几天前,她无意间在街头遇见了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身影。
对方的眼神、姿态都令她不由自主地驻足观望,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了许多想法。
曾经一心想着尽快脱离与盛家这门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婚约,现在却因为那道突然闯入她心中的影子而起了变化。
如今,再加上传来盛淮病况再度加重的讯息,上官云珠终于按捺不住了。
心中的担忧、急切混杂成一片混乱。
她顾不上旁人如何看她,匆匆站起身,一边快步前行一边思索该如何解决这场僵局。
很快她来到上官裕所在的偏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站在他的案前语气急促地质问:
“皇兄,你不是早就把整件事情弄清楚了吗?明明知道那门亲事本就是个错误,为什么不尽快去找大齐皇帝,请求取消这个赐婚呢?”
她语气之中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眼中也浮现出些许不满和怨责,“难道你就真打算让我一辈子嫁给人人唾弃的废物不成?那样的话……你也太狠心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气鼓鼓地撅着嘴,满脸倔强与不高兴,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般,既任性,又惹人心疼。
上官裕被她这一番话吵得头疼不已,只觉得脑仁一阵阵作痛。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是查明白了没错,但事情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如今京城之中议论纷纷,风头正盛。倘若我们贸然出面取消赐婚,岂不是让皇上以为我们在质疑皇命,甚至不尊重天子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