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家宴结束之后，后续宴会，高阳就没再找过李承乾了。
不过，李承乾的第六感告诉他，高阳还会上门，高阳不会平白无故亲近，何况这位高宗朝还是谋反的主儿，哪里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关于造纸的原料，李承乾在一番思索之后，终于确定了向交趾看齐的方针。
唐代的交趾，指的是不仅是白眼猴子，还是整个中南半岛。
想法有了，李承乾往甘露殿拜见皇帝，结果还没出门就看到皇帝了。
“父亲，您怎么来了？”
李世民心中不爽，他为什么不能来？
“我来东宫也不少，你这话说的，我是什么稀客？”
李承乾连忙打圆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去太极宫找您的，结果您就来了。”
“你说请我吃饭，我人来了，你却忘了。”
李承乾心累，上门吃饭，皇帝不提前通知。
“东宫的小厨房的庖厨，被高阳借走了。”
“这么巧？全部借走了？”
李承乾道：“不是全部，只是小厨房的被借走了，尚膳局的还在。”
李世民：……
“那没事儿，你亲自下厨。”
李承乾沉默片刻，默默往小厨房的方向去，他之前许下的承诺，不好放鸽子皇帝。
“父亲，您还记得之前我跟您说，改进造纸工艺，让造纸工艺走向机械化，标准化，降低人工成本吗？”
李世民搬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承乾劳作，这小子熟稔的程度，完全不像个外行。不过承乾的刀工，就是不吃承乾做的菜，光看着也舒心啊！
“机器我去看了，较之眼下的造纸工艺，的确能减少人力的投入。承乾，你将现代技术带进大唐，此事落成之后，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李承乾连忙推辞：“父亲，这种技术不属于现代技术，八百多年后的朱明王朝就有了，朱明王朝的一位科学家，写了一本《天工开物》，里面就记载了关于造纸术标准化的机械。
臣只是结合臣所见，在人家的基础之上又行改进，真正该论功行赏的也不是臣。现代技术真的是谈不上，改进之后的机器，还是以人力为驱动的，只是尽量减少人工成本而已。”
李世民原本想问未来机械靠什么驱动，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没法在大唐推广，问了白问，何必在这里浪费心情。
“你提起造纸标准化，看样子是有了想法。”
李承乾点点头：“交趾目前为大唐掌控，可以从交趾入手，那就是个很好的造纸基地。”
李世民道：“请开始你的分析。”
“从气候学来说，大唐秦岭淮河一线往北是温带季风气候，往南是亚热带季风气候，贺兰山以西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季风性气候光热降水量颇为集中，加上山东地区广大的平原，所以一直是大唐的粮食产地。
魏晋之后衣冠南渡，大量的人口迁入，江南地区的农耕经济得到了快速的发展，粮食作物以水稻为主。去年在南方地区推广来自安南的占城稻，去年到今年粮食产量都比前年翻了四分之一左右。”
李世民笑道：“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造纸需要大量的原料，需要占据耕地面积去生产造纸的原材料，可粮食是税收的主体来源，朝廷的粮食储备，是国力的基础。所以，大唐实际控制的粮食产地，不能动。”
李承乾笑道：“交趾属于热带季风性气候，热带植被生长速度是亚热带温带难以望其项背的。造纸有污染，跟黄麻加工一样，首先被污染的是水资源和耕地资源。大规模造纸和加工皇马，就是一种以牺牲自然环境换取经济发展的手段。”
李世民道：“眼下，交趾的百姓也是大唐的百姓，这样做，有些太对不起百姓了。”
“父亲，他们只是暂时归属于大唐。交趾那块儿民族众多，鱼龙混杂，越到后面，蓝星上强大的势力头子越多，这个地方就越乱，就越难以为我所用。既然为我所用是暂时的，那就尽可能让它发挥余热，为大唐的繁荣添砖加瓦。”
地理学上讲工业选址，比如说城市沿河，那么工厂选址就要建在河流下游，保证不污染到本城市，问题是除非该城市属于入海口，否则话，就算建在下游，也不能避免污染，因为下游还有城市。
若该城市位于入海口，就有天然的海运，以现代化的手段，港口是可以改善到更好，有港口能够发展海外贸易，成为国际性大都市，只要不学汕头，不用考虑建立工厂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本国之内发展尚且以邻为壑，何况中南半岛那块儿地，实在是太乱了，很难持久管理，被后续统治者当做弃子是迟早的事情，就绿孔雀和戴氏火背鹇对兔子干得破事儿，这块儿地方能用的时候好好地造。
“纸张和麻布一样，较为容易储存，不存在变质，运输不考虑时效性，成本就低了。”
李世民道：“你之前说过，未来有大一统文化，交趾这块儿地方，不能影响到吗？”
李承乾摇头叹气：“依靠文化完成大统一，不是个完全正确的话题，应该说大一统的文化促使统一，维护了统一，真正主导的统一的，永远都是武力。”
文化若能主导归一，那白眼猴子，樱花泡菜，包括北棒子都是东亚儒家文化圈儿的，都应该唯兔子马首是瞻，实际的情况就是，白眼猴子反复无常，樱花泡菜是鹰子的狗腿子，北棒子不做置评。
高明大学兼职的时候，干过新闻编辑，干过这一行，翻墙是必备技能，在这个过程之中，了解到了一些北棒子的历史书。国内也是可以查到的，只是被主流压得很难看到，需要时间去查。
北棒子和泡菜原本就是一家子，脑回路都差不多，北棒子的历史书上，北棒子祖先建立了威震世界五千年的强国，九次打败华夏王朝，领土覆盖长江以北地区。
白眼猴子的历史书，他们的国土覆盖长江以南的所有地区。按照这两家的历史书描述，推测炎黄子孙的活动空间主要在长江里面。
干过新闻编辑这一行的都知道，涉及北极熊只能说一个好字，文章涉及北棒子和海峡那边的那个岛，基本都是无法没办法发出去的，涉及到白眼猴子东边儿那块儿海域，一律改为某部地区，而不是某某海。
一个自媒体公司，如果能够发表这些地区的新闻，背后都是有点儿大佬的，完全是实力的证明，一般的自媒体公司，是坚决不会动这一块儿的，因为麻烦，非常的麻烦。
“父亲，你知道吗？高句丽那块儿的历史书是如何记载你的吗？”
直觉告诉李世民，这不会是一个好的话题。
“那块儿地方的国家，他们自认为是高句丽的后人，当然，纯粹乱认祖宗。他们的历史课本上，您老人家征讨高句丽的时候被人家射瞎了一只眼睛，然后人家一路打到长安，您开城门跪地乞降。”
这个“历史”，不仅泡菜认，北棒子也认，北棒子的历史书不敢点名唐太宗李世民，只说是唐朝的国王或者唐朝的皇帝，采用春秋笔法，但众所周知，唐朝亲征过高句丽的皇帝就李世民一个。
大多数兔子一直以为这是泡菜的胡编乱造，只是出于目前利益共同体的需要，媒体不敢涉及北棒子。
李世民大脑一片空白，缓了半晌，才从震怒之中回神过来。
“你说什么？老子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优美中国话都飙出来了，李承乾回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茶杯给徒手捏碎了。
“朕没听清楚，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