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后胡天向刘霜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要退出刘家,不再调查刘置的失踪案。刘霜也没反对,还告诉他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刘霜既然不反对,胡天更有理由退出。第二天他拿着四分之一海图来到刘府,刘府上上下下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下人们一个个忙的团团转,看到胡天也不理他。胡天好不容易才叫住一位下人,一问才知道顾清晗今天作寿,半个卫城的权贵都会来拜寿,下人们从昨晚开始忙活,一夜没睡,才收拾出个大概。
胡天这下尴尬了,他空着手到的刘家,不知道顾清晗生日,没有礼物非常不礼貌。再说就算他知道顾清晗生日他也买不起礼物,刘霜那十万块奖金还没给他呢。
他转身要回天霜居,明天顾清晗过完生日再来。胡天刚一转身,迎面看到元贞正好过来,他换了身蓝球套装,还戴顶棒球帽遮住光头,看来他不想顾清晗生日,别人看出他是和尚。
元贞拎着一筐萝卜,搭在筐边的萝卜叶还挂着露珠,看得出是早晨元贞新采摘的。
“二叔你这是?”
“今天清晗生日,正好我菜地里的萝卜熟了,带来给她尝尝。你可别小看这萝卜,顺气,补气号称小人参,经常食用对身体很有益处。”
元贞确实是世外高人,送礼都能这么不讲究,拿筐萝卜就能蹭人顿饭。胡天可不行,手里没拎点像样的礼物,真没脸进刘家大门。
这时候一辆加长商务车停到刘府门口,商务车非常气派,流线型车头立着一个金黄色标识,胡天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车。他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扯着元贞让开门口。
商务车后门打开,从车里面跳出四个人,领头的是刘霜,后面跟着凌柒凌玖和菜花。她们突然到来让胡天非常惊诧,怎么他哪不顺心,这四个人跟到哪?是来看笑话还是来捣乱的?
但胡天转念又想,顾清晗是刘霜的母亲,她过生日刘霜能不来吗?倒是胡天在这个问题上蠢了,多余的人不是刘霜,而是胡天。胡天本来可以不出席这种场合,分明昨晚又上了刘霜的当,被她一早骗到刘府来。搞的他现在进没礼物,退又遇到元贞没办法走。
不过刘霜总不能空着手来吧,她应该准备了礼物。可以借刘霜的礼物进刘府,找到顾清晗归还海图就可以了。
胡天冲刘霜笑笑,她今天穿的倒挺抢眼,黑色风衣带个大墨镜,头发挽了上去。凌柒凌玖穿着黄色露脐装,梳着丸子头,还吹着泡泡,就着拿着根棒棍棒了。
他刚才看她们还顺眼,现在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她们三个站在那像大姐领着两个小太妹。这架势不会是给顾清晗砸场子的吧。
胡天还是决定不进去了,一会让人扔出来更丢人。谁成想还没等胡天溜走,刘霜叫道:“胡天去后备箱拿礼物。”
后备箱里装着两个大黑箱子,每一只胡天单手都拎不动,也不知道刘霜给顾清晗准备了什么礼物。
胡天拎不动只能向元贞求助,元贞一个人夹起一个箱子没费一点劲,胡天只能拖着箱子跟在他后面进入刘府。
在院子里胡天遇到刘福,他正在指挥两名下人搬两只一米高的青花瓷花瓶进屋。两名下人搬的很小心,注意着脚下每一步。
直到下人进了屋,刘福才回过头和胡天说话,“胡天你来了,快屋里请。”
自从无妄山的事之后,刘福对胡天非常客气。他一个劲的把胡天往屋里让,搞的胡天都不好意思起来。只能进到屋里。
客厅里更是忙成一片,胡天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偏偏刘霜又带着三个女生去了她房间,元贞去了厨房,只留下胡天一个人在客厅傻站着。
客厅基本和胡天之前来差不多,沙发茶几还摆在老位置,只是在客厅中间位置多了一个酒柜。一群下人围着酒柜拿着掸子,扫把不同的工具在竭尽全力打扫。似乎想把客厅打扫的焕然一新,但是刘家是老宅,任赁你再怎么打扫也打扫不掉陈旧的气息。
陈旧正是刘家的独特标志,规矩腐朽,做事不容人商量。胡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喜欢刘家,他毕竟活的很自在,不想让刘家的规矩束缚住自己。
他这次来刘府想和顾清晗彻底摊牌退出刘家,以后再也不管刘家的事。也不知顾清晗能不能答应。刘家净古怪腐朽的规矩,动不动要割人舌头。无妄山只是刘福撒了句谎,刘霜就要割他舌头。
胡天已经卷入刘家太深,现在想退出去,也不知道会受到刘家什么惩罚。
惩罚胡天倒不怕,只是顾清晗,元贞一直对他很好,拿他当一家人,突然去拒绝他们太过失礼,胡天面子上也过不去。他这个人虽然不拘小节,但是道义上的事他还是挺讲究的,知道别人敬他,他也要回敬的道理。
但是胡天想到蒋荣轩,一股恶寒从脚底涌上头顶。他发现越来越不能面对蒋荣轩,白天不能想,晚上也不能梦见,总之蒋荣轩的事他沾都不能沾。
胡天一度怀疑他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可是他在地底峡谷没受到过刺激,回来后也没有焦虑和抑郁的症状,整体来看他的健康又没问题。
他不是心理医生,解释不通自己身上的事。他只知道刘家的事他不能再查下去,再往下查肯定不止蒋荣轩这么简单。
胡天刚下定决心不管刘家的事,刘福就走了进来。大概是因为今天拜寿的原因,他穿的很正式,换上了一身马褂,黑色亮面上有深红色暗文。这一件穿上他身上不光没添彩,还显得他老气横秋。
“夫人让你去吃饭。”
胡天算算他到刘家也三四个小时了,差不多该上午十一点,一般寿宴这时间正好开席。
“福叔你太客气了,你看我只是来刘家办事,也没带什么礼物,这饭我怎么好意思吃。”
“你的礼物小姐已经替你给了,夫人非常满意,你跟我来吧。”
刘福嘴里的礼物是那两个大黑皮箱,刘霜搞的神神秘秘,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能让顾清晗高兴,还让刘福亲自来请他。既然这样不好太驳顾清晗的面子,况且胡天还找她有事。
寿宴的场地在后院的餐厅,因为贺寿的人太多的缘故,桌子都已经摆到了餐厅外面,桌子边围坐着衣着各异的人,都是生面孔。但从服装品质上看他们都非富即贵。
能进入刘家的穷屌丝也只有胡天一个人,胡天有些感慨。
他跟在刘福后面绕过几张大圆桌,又走过一段鹅卵石甬道来到一个角门前。
角门有一人宽刷着朱漆,在右边中间部位挂着一个黄铜门环。从款式颜色看不是近代的东西。
“进去吧,夫人在里面等你。”刘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都到这了,胡天也不好再扭扭捏捏的,大方的推开门,屋里热气腾腾的,一张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凌柒凌玖坐在顾清晗的两边,菜花坐在她的对面,刘霜孤零零坐在圆桌的一边脸色很红。
胡天不知道她们唱的哪出,不敢轻易过去。凌柒连说带笑还比划也不知道和顾清晗在说什么,凌玖拿着小发卡一个一个往顾清晗头上卡,顾清晗头上花花绿绿被卡了一片。顾清晗不时捂着嘴笑。这两丫头把顾清晗哄的这叫开心。
“主母我和你说,胡天还会哭,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不会呢。”
凌柒说的这句话胡天听到了,顾清晗这么开心,原来是她在说胡天呢,怪不得刘霜会脸红,她在医院独创剧本,害得胡天差点没错杀了祁夜,这事凌柒要说出来,刘霜能不脸红吗?
不能再让凌柒说下去,不然胡天干的事会让顾清晗知道了,胡天连忙咳咳两声。
他一咳嗽惊动了五个人,顾清晗招呼胡天过去。“胡天听说你在医院让秦岳吃了瘪,快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胡天冲顾清晗笑笑,他在刘霜旁边坐下,“都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还不是你在医院干的好事,演技那么差还非得当主角。”
刘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给胡天一顿抢白。胡天比谁都冤,惹谁不好非得又惹她。
“不是,那不是剧情需要吗?”
刘霜从盘子里抓起一大把瓜子,硬塞到胡天手里,“吃瓜子堵上你的嘴。”
她这样一闹凌柒凌玖也不闹了,顾清晗笑容也僵在脸上。
“刘福人都到齐了,进来开席吧。”顾清晗办事还是体面,知道给胡天把圆场。
刘福推门走进来,站在顾清晗身后站的很直。
“伏以天增岁月,人贺遐龄。今值顾清晗华诞之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实乃蓬荜生辉!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谨以此言,敬献寿星。愿鹤发童颜,兰桂齐芳;四世同堂,福泽绵长!
吉时已至,开宴迎祥,诸位贵客,请尽欢!”
怪不得刘福要穿马褂,原来是要文绉绉说这么一套。要不是刘福有衣服衬着,还真很容易拿他当神经病。
“胡天,胡天快吃菜。”顾清晗打断胡天的思绪。“霜儿快给胡天夹菜啊。”
胡天看刘霜的脸还沉着,他笑了笑,“我自己能夹,能夹。”
他夹了一筷子桂花鱼,刚放进嘴里,“胡天听霜儿说,你要离开刘家?”